白杨这几天身体各方面逐步稳定下来,姜博仁等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手术的事情。
动还不能动,却已经不用在点滴瓶里加一些镇静止痛的药物。说话,只要语速不是太快,基本不再影响表达。
他听说了新任的禁毒局长到了海城。
蒋和瑞,他知道这人,破获过几桩影响不小的毒品案件,上京市缉毒警中赫赫有名。有点背景,大多还是靠自己能力上来的。
白杨也接触过对方,能力不弱,但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短见,擅钻营奉和。
他以前任职禁毒总局副局长之时,比蒋和瑞高了一级。每次碰面,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人从来都不跟领导发生分歧。对下,苛刻严厉。
没有原则上的缺点,又不是他所欣赏的类型。
他来这,韩忆桐势必缚手缚脚。
想及韩忆桐那种性格,要被蒋和瑞这种人指派,白杨眉头渐拧。
敲门声响,白杨抬眼见到那个成天耗在这的男人,趋近无视。
夏明阳人看上去挺傲气清高的,脸皮厚度实在是出乎预料的可观。
这几天不管自己是冷落也好,挖苦也罢。对方听不进去,便离开。能做什么,就随手做一下。他每每以为夏明阳走了,结果总在几个小时后又冷不丁出现在病房内。
有时他睡醒睁开眼睛,总能看到他悄无声息的在打扫卫生,整理病房。也不知道从哪买了盆植被过来,成天在窗口浇水剪枝。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有意思到如果不是自己不能动,他想揪着把人扔出病房。
“诶,把小赵叫进来。”
病房从最开始的杜绝探望,随着他伤情稳定,已经变成半公开。夏明阳也知道他嘴里的小赵指谁,放弃了去倒水的动作,转身走了出去。
他在这无疑不好过,就催眠自己,在家也肯定无聊,就当忍几天,替韩忆桐还一个人情。且接触白杨多了,他发现只要自己做自己的,理也不理他,便不用费心思想跟他如何相处。
不消片刻,那个姓赵的缉毒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夏明阳。
白杨冷淡注视着:“我要谈工作。”
夏明阳笑笑:“那杨哥你们慢慢谈。”
等病房内稍安静,白杨平复心情道:“拨个电话给蒋和瑞。”
“大夫说不让您通电话……”
小赵支支吾吾的,受不住他眼神,不情不愿拿出手机,按着白杨说的号码拨过去,举着放在了白杨面前。
电话很快通了,蒋和瑞疑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听出来是白杨,他连忙道:“白局长,我正说要去看您呢。”
“不用看,你忙你的。”
蒋和瑞试探:“您,打电话过来有何吩咐。”
“我听说你跟韩忆桐在会议上产生了分歧,她要做的,全是我的意思。我希望蒋局长理解一下,我这伤,至少不能白受着。”
“她跟您说的?”
白杨不含任何情绪:“禁毒局的事,我全知道,不用她说。再则,韩警官也不是嚼舌根的人。”
“我们……正在商量,还没个结果。”
“用不着商量,禁毒局现在的思路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很明确,没必要把主次弄混。我也不管你来这,到底什么目的。不要过度干涉禁毒局的事儿,你能来,我也能把你给弄走!”
蒋和瑞强笑,一点不敢顶撞白杨。
这人部队出身,不光作风强势,身后那张看不到的网也大到让人窒息。不然,有几个军人转业后可以直接空降禁毒总局任职副局长。
放下电话,白杨脸色还有点不太好看。
那名赵姓警察是她上京市那边带来的下属,疑惑道:“刚来的蒋局长这么不懂事?”
白杨难掩嘲讽:“他根本不是为了办事,单纯就是镀层金。上京总部副局空缺,应该就是他了。没什么是比抓一些小作坊效果更明显的,容易出成绩。混几个月,名正言顺就被调回去了。”
“你们韩警官跟他目的不同,合得来才怪。”
警察笑道:“您完全不用操心这个,韩警官什么人,他不配合,蒋局长有力也使不上。蒋和瑞虽然是局长,也得能调动人才行。不说禁毒局,就特警支队那块他都搞不定,安警官能听他的,开玩笑!”
不想他多谈工作,警察说罢转开了话题:“白局,那帅哥到底谁啊……我瞧跟韩警官关系挺不简单的。”
没瞧见白杨变了的脸色,警察笑嘻嘻的:“我猜是韩警官家属,真好看。”
“滚出去!”
警察愕然,讪讪打住话头,离开了病房。夏明阳在他离开后,随即走了进来:“杨哥,要不要把窗帘给你拉开一下,这挺暗的。”
白杨冷漠:“韩忆桐没告诉你,不能开窗帘?”
“她没说,就交代让我听赵警官的,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你什么时间走?”
“走。我跟她一块走。她说的,海城这边事快结束了。”
“她脑子坏了吧,敢让你留在海城。”
夏明阳不以为意:“她就是特别不正常,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卖命。”
白杨实在受不了这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听不懂他意思的男人。指了指门口:“赶紧给我出去。”
“你要休息?没事,我不发出声音,杨哥你尽管睡。对了,你饿不饿,我让人带点东西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再如何白杨也要给韩忆桐留点面子。
郁闷的不行,想眼不见为净。可刚刚睡醒,哪睡得着。
夏明阳自若整理着桌面,半响,回头看他还睁着眼睛,笑着说:“你要睡不着,咱们俩聊会天。”
第一天,他被白杨气的背地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接触越多,越觉得他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性格,其实火一样。很真,至少舒服的能让人容忍他脾气上的这点缺陷。。
彻底改变看法的是那次护士不小心把流食洒在了她床上,烫了他一下。护士吓的都快哭了,他训斥几句后,让收拾干净,就没再跟任何人提,也不让他提。估计是怕院里领导知道,会处分那个护士。
所以,夏明阳强迫自己抛开心里那点别扭之后,单纯的相处,倒真的对白杨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