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韩忆桐开到了沈冰云公寓楼下。
面对夏明阳又一次发来的视频邀请,韩忆桐乱糟糟的有些彷徨不定。
她罕少会有这种感觉,但此刻真的左右为难。
拿起了手机,韩忆桐转头道:“冰云,你先上去。”
“有什么见不得人啊,还要背着我……”
嘟囔一声,沈冰云稍带怨气的摔门离开。
韩忆桐则没理会那辆从酒吧跟到这儿的雪佛兰,回拨了视频邀请。
视频内,夏明阳已经躺在了床上。敷着面膜,一只手臂还吊着绷带,面前被子上放置着一本书,像是刚才还在翻看。
精致如玉的五官,脖颈……肌肤在灯下似乎比任何光亮都要更为耀眼。
韩忆桐见惯了他这种穿着,只每次仍不禁会起惊艳感。
这几天里,两人关系转变,已经微妙的在朝普通的夫妻关系发展。碍于手伤,不适合做什么,却也免不了一些躁动跟其它暧昧温存的举止。
抑住了想最快回她身边的冲动,韩忆桐斟酌着道:“明阳,你早点休息,我这边还得忙点事儿。”
“你助理都说你下班了……忙什么?”
韩忆桐不想每次都骗他,并且一些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犹豫着,还未开口。
夏明阳先打断了:“老婆,忙完赶紧回来行么。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
“总之不舒服。”
“什么时间的事。”
“别问了,你要实在回不来。我就不等你,先休息。”
没容韩忆桐继续说下去,夏明阳单方面挂断了视频。
看得出来,他是有点恼火。
韩忆桐放下手机,望着窗外,暗生歉疚。
夏明阳之前做过什么,是什么人不重要。正如他所说,囚犯都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既然不打算结束婚姻,就需要照顾他的想法和感受。
沈冰云这边她虽然担忧,但知道,只要他没什么让陈彦丰感觉不对的举动。短期内他就是安全的。
之所以不敢走,唯一的顾虑就是身后那辆车。
想着,又深吸了口烟。丢掉烟头,打开车门朝雪佛兰方向走。
里面到底是人是鬼,看一眼就知。
未走近,雪佛兰似乎发现了她,开始启动倒车。
韩忆桐紧走两步,站在了车后。
雪佛兰不得已被迫停在原地,窗口处随即探出一个头颅:“你他妈找死啊,让开。”
粗犷的声音,相貌陌生。平头,年龄约在三十五岁上下。
韩忆桐皱了下眉头,上前揪住人衣领近乎将人半个身子从车窗里拽出:“你们什么人?”
突兀的动作,让平头中年人连动弹都动弹不了,挣扎无望。
韩忆桐逼着他打开了车门,一把将人从上拉下。
中年人步履踉跄着跌出几步方才站稳,有心继续大骂回击,看着冷冷淡淡的韩忆桐,胆量不翼而飞。
也是车门拉开之时,韩忆桐看到了后排坐着的一个略显熟悉的年轻人。
长发,牛仔上衣,方脸。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在银河KTV里看到过对方,是个保安小头头。
那人没有平头如此张扬,跟韩忆桐对视了片刻,讪笑着招呼:“韩,韩小姐……”
韩忆桐面无表情:“跟着我干什么。”
保安被逼问的眼神闪烁,吱吱呜呜:“陈总说有客人盯上了冰云,让我过来照顾下他安全……”
如此蹩脚的理由,韩忆桐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反而,提着的心脏暂且放了下来。
她不怕陈彦丰,怕的是来历不明。现在既然确定是陈彦丰的人,她倒不必再担忧什么。
对方无非是不放心沈冰云,故意派人监视的。
要真想做点什么,机会很多,不至于就简单跟个车。
恰恰,如果不是陈彦丰,才会是真正让人焦头烂额。
韩忆桐前些年职位特殊,不但做过卧底,还配合国际刑警端掉过一个全世界范围内耳熟能详的大组织。
退役后,尽管可能是多想,但她确实算是小心翼翼,刻意避免太为高调。
傅立康也是如此考虑的,所以上次有人把韩忆桐跟夏明明绯闻捅到媒体上大肆宣扬之时,他会直接找广电那边的人直接把新闻强行给压了下来。
原地站了半响,他稍作考虑,看着保安道:“我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冰云一个人住在这确实不安全。这样,你们俩既然来了,就好好留在这给我看着。”
保安愣了愣:“好……好。”
韩忆桐也没再理他:“既然你们在,那我就放心走了。给我记着,冰云这边万一有点差池,我找你一个人。”
话落,她不等回应,转身走开。
那个被韩忆桐揪住衣领的中年男子此时方才有了勇气,确定韩忆桐听不到之时,骂骂咧咧的说些虚张声势的话。完后问:“赵,这谁啊,够牛逼的……哪天别让我再撞上她,不然非弄的她跪地求饶不可。”
姓赵的保安缓了缓僵硬的脸,不屑道:“连庆哥都不敢对他怎么样,就凭你?”
“到底谁啊?”
“我哪知道,我就知道这人是沈冰云女朋友,庆哥手上那道烟疤就是她给烫的……”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那还真够狠的。”
“你以为呢?人想弄死咱们这两个小虾米半点劲儿都不用。要不是因为她,陈总哪至于对沈冰云这么客气,还不是想怎么摆布怎么摆布……”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等等,我给庆哥回个电话。”
……
韩忆桐确定两人是陈彦丰的人之后,就暂时放下了心。
也没再去沈冰云住处,她将车子掉头往家的方向开,路上才给沈冰云打了个招呼,叮嘱些安全上的问题。
免不了听几句男人埋怨唠叨,却也早就习以为常。
万事难两全,就像她之前苦等夏明阳,男人心里却藏着另一个人。
此时的韩忆桐固然感激沈冰云情深意浓,可歉意归歉意,她真的不可能因为他去疏远忽略夏明阳。
至多,只能暂时左右逢源。
回到家,夜彻底静了下来,是不知不觉已经又要接近凌晨。
客厅里大灯熄灭,只有昏黄的自留灯让房间保持着不刺眼的光亮。去往楼上,静到她能听到簌簌的翻书声。
韩忆桐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了男人影子,坐在床上,所做的任何举动。
乱糟糟的思绪突兀有了些条理,她舒了口气,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她否认不了自己对这个家产生的习惯,依赖,温馨……等等情绪。
这种情绪在夏明阳对婚姻态度发生改变之后,越发清晰。
她有时候觉得自个挺没出息的,为了一个男人,所有坚守全部丢到了一旁。
犯贱的是,她并不觉得做的一切有何为难之处。这贱,短期内似乎要继续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