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明阳进入车子,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迅速遍及整个车厢。
也因为距离过近,他身上西装礼服的材质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微弱的灯光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只是材质未免太偏薄,根本挨不住冻。
他不敢多看,重新启动车子后顺手打开了暖气:“有必要这么穿?”
夏明阳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回答着:“酒店里面气氛特别,女性大多都穿着隆重,作为一个绅士自然要与她们相得益彰。”
“傻不傻,你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提前把车开到家门口多好。这一路给冻的。”
夏明阳听到这,无语翻了个白眼:“还说呢,我给你打了四个电话都占线。你刚跟谁聊天。”
韩忆桐好笑抓了下他纤柔冰凉的手掌:“那怪我。”
“当然怪你。”
话落,夏明阳低头瞥了眼两人结合在一块的手。表情微动:“你都要跟我离婚了,还跟我这么亲近,占便宜?”
什么占便宜?
韩忆桐接了一句,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在抓着他的手。
忙触电般松开,闷头开车之余解释道:“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话音落下,夏明阳手钻进了韩忆桐衣服:“你占我便宜,我也得占你便宜。”
韩忆桐激灵打了个冷颤:“开车呢。”
夏明阳罕见的不可理喻,并不理会。
挺舒服的,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女人与旁人不同,她体温偏高,能够暖手……
韩忆桐经常洗冷水澡,初始的冰凉之后,倒也没再觉得有什么,也懒得让他把手拿出来。
车厢内,温度慢慢的升高。说话,却也在慢慢减少。
似乎,流动着一种极反常的氛围,彼此都可感受的到。
夏明阳淡漠的眼睛慢慢转柔,抽手,顺着帮她整理了下底摆:“韩忆桐,离婚协议书你还放着么?”
诧异他突然说这个,韩忆桐转头扫了一眼:“肯签字了。”
夏明阳不答,笑了笑:“死了这条心,哪天让我再看到离婚协议,有多少份,我全都撕掉。”
“你这无赖耍的特别容易造成误会。”
“什么误会?”
“误会你舍不得我。”
“也不怕你自恋,我确实不想离婚。”
他的直白,让韩忆桐一时无话可接。好一会,才自嘲而笑:“我给不了你要的生活,地位,配不上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你怎么确定我现在要的不是跟你一块奋斗。谁都会做梦天上掉馅饼,我以前幻想着自己努力一些,妻子与我不相上下……后来才发现,这不是最重要的。”
“然后呢?”
“最重要的是,其实就算我的妻子是个乞丐,只要我喜欢,都不是问题。”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等离了婚再说,更没意义。”
夏明阳回敬一句,跟着道:“你以后也别惦记着离婚了,等你确定需要跟别人结婚的时候,再来找我。我会成全你。”
“我现在就需要结婚。”
“跟谁啊?跟沈冰云。别逗了,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当人情夫的命,这辈子都是。”
韩忆桐蹙眉无声。
夏明阳瞟了眼:“心疼啊,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他明明知道你有丈夫。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哪来的勇气在我面前理直气壮,耀武扬威,以拆散别人的家庭为乐。”
“不怕直接告诉你,下次再见到他,我会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人。”
夏明阳强硬表了个态度,虽因提到沈冰云感觉烦躁,还是强行绕开了这个话题。
沈冰云的存在已经是事实,现在节点,深究这个没有必要。
不过,每次想到这,满肚子的委屈无人可说。
跟韩忆桐的婚姻他有错在先,但是,犯了罪都有监狱刑法来代为宽恕。难不成,就因为犯了错,连改过的机会都没资格拥有。
眼眶,慢慢起雾。
夏明阳怕韩忆桐看到,忙转过了头。
他没跟人说过,他到底要受着怎样的折磨,才能不去介意韩忆桐的所作所为,对她那些烂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想给两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而已,怕没有努力过的感情就此消散,以后会充斥着遗憾。
所以他近期跟韩忆桐一块,几乎没有起过争执。就连性格,也都压制的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
韩忆桐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感受到了两人关系的微妙变化。
提高了些车速,喉咙动了动:“明阳,一直只听你跟我道歉,其实,我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自私,如果不是我心里想要促成这段婚姻,咱们不至于到今天地步。”
“但也算是缘分,能从儿时相识到现在。”
夏明阳掐了她一下,低落道:“你倒好,能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了结一桩心愿。我呢,被你害的进退不得,好容易有了感情,你又要撒手不管。”
“搞不懂,好像我多十恶不赦一样。我妈虽帮着我,可能看出来,她也怪我不会经营婚姻。我妹妹更不用说,我有时候都觉得我是她姐夫,而不是哥哥。你说你这人,明明缺点多的要命,别人还都故意看不到。”
“我敢打赌,就算离了婚,别人说起来错的也只会是我。你太擅长伪装了,把最恶劣的一面独独留给我一个人。”
韩忆桐不禁笑了:“生活如戏,我一个从没演戏过的人生生被你说成了影后。”
“还不承认,非要我举例说明?”
“也别举例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想再提。”
“你是不想提,我恨你一辈子。以后,不管再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自个找不痛快,怪谁?”
“哦,我找不痛快你就能打人。”
“打过你?”
“选择性健忘吧,我可忘不了。一共两次。”
韩忆桐随口道:“你放心,只要这婚离不了,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再说,你又不是没对我动过手。你挨一下是不公平,我挨一下就变成了应该的。”
“你皮糟肉厚的,我打你岂不是跟挠痒痒一样。”
“挠痒痒也能抓出血痕来。”
断续聊着,时间飞快。
寻常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今天,眨眼间就到了。
韩忆桐也没进停车场,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夏明阳去拉车门,不放心回头叮嘱:“不准走,在这等我参加完酒宴。”
“谁知道酒宴什么时间会完。”
“不管多久,给我等着。”
韩忆桐微微点头,待夏明阳提着裙摆下车进入酒店,她把车倒回了路边。
既然把人送来了,再接回去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