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里,白杨不太可能再继续大发雷霆。
因为,韩忆桐澡也没洗,沾床即眠。
白杨闻着酒味,抬手想把人给打醒。到近前,又轻柔,落在了韩忆桐面孔之上。
睡着了的女人,总有那么几分单纯和赤诚。
棱角分明的五官,顷刻软化。
如果不是真正跟她一起经历过事端的人,大概永远都想不出。就这么一个睡着的普通,年轻女人。曾经是境外所有势力,听到她的代号,便缩三分的角色。
不说旁人,就算是白杨第一次见她,也觉得,这种人在学校多好。干嘛搅和进密布着荆棘的战场……
思绪乱飞着,他抬手去解韩忆桐的衣服。
对他而言,女人的身体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谈不上避讳。
上衣,裤子,直到只剩下一件运动内衣和内裤。他她才暂时作罢,拿了条毛巾沾水帮她擦了擦有些滚烫的脸。
然后,自己才去洗了个澡,换身睡衣钻进了被窝。
靠着对方炽热的身体,他体内也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钻。可注定了,又是一个孤枕不眠的夜晚。
怨憎,爱恨。
一切的情感,只得全部压住。
他没办法对一个醉鬼如何,更加不舍去打搅已经熟睡的女人。
最安枕无忧的梦,对曾经的两个人来说,就是梦。
次日,白杨先醒了过来。
窗帘缝隙处洒落的光,让他侧头看了看时间,早晨八点半。
略显凌乱的头发,修长的脖颈,睡衣也不太整齐。
早晨,男人,阳光,构成了一副最绝妙瑰丽的图像。可惜,无人有幸得见。
白杨身体被压的不舒服,拨开将他紧紧缠住的女人手臂,坐了起来。
仍处在睡眠中的韩忆桐,本能的又将人拉了下去。
腿,自然地架在他的腿上,无意间落在那个早晨最敏感的地方……
白杨闷哼一声,想拦阻,也不想拦阻。
可任由女人这么无意识的摩擦,他难受的要命。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好像是韩忆桐的。
白杨一只手无意识压住了韩忆桐乱动的手,另一只手摁了接听:“喂,她睡着了,有话跟我说。”
“你谁啊?”
另一端,是个很好听的男性声音。
白杨一怔,这才腾出心思看了眼来电显示。
夏明阳,韩忆桐的丈夫。
他有心乱七八糟的说一通,可瞧着眼前女人安然入睡,不禁无奈。
她显然是喜欢夏明阳到了骨子里,不然不可能一再压制着本身的骄傲,去忍着。
想到此,索然无趣。直接挂断,关机。
而韩忆桐,并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她信任白杨,所以,在他的家里,睡觉基本不存任何干扰和警惕心。也由于酒意作祟,暂时醒不来。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活生生经过了一辆火车,嗓子里也着了火。
蔫蔫的,韩忆桐扶着床靠坐在床头。
左右看了看,房间里并没能见到白杨,就是客厅那边好像有点动静。
拖着脚步,她披了件白杨放在床头的男式睡衣,边扣扣子边靠在了门口。
卧室,出门就是客厅,也能看到餐厅跟厨房。
白杨此刻围着围裙,正背着她在炒菜。很香,油烟机并没能抽走全部味道,随着飘来,让韩忆桐空落落的肚子发出了动静。
“醒了?”
韩忆桐笑着道:“杨哥,你什么时间学的做饭。”
“一个人生活,不会做饭怎么办。赶紧去洗漱,快好了。”
韩忆桐答应着,走到了窗前。
唰的拉开窗帘,斜斜照射的阳光让她眼睛眯了眯。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车龙,闹闹腾腾的说话声,透过窗子,也能听到喧哗。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过了中午。
韩忆桐观看了会,这才进了浴室。
等洗漱完毕,她拿出手机打开,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吃饭。
叮咚叮咚的短信提醒,全都是未接来电。
有徐清明跟杜明礼的,还有夏明阳的……其中,夏明阳至少打过五六个电话。
考虑白杨在,怕他故意捣乱。韩忆桐打开微信发了条信息,询问是不是有事。
一两分钟左右,夏明阳回了过来。
“钱,有没有着落。”
韩忆桐愣了下,他近期在跟她通话期间,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过钱的事情。如今单刀直入的口吻,让她觉得有点反常。
可也实在想不出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回应道:“暂时没有,我正想办法。放心,一定凑够。”
“那我等你好消息。”
韩忆桐手指悬在半空,没办法将聊天继续下去。
白杨双手端着三盘菜,解掉围裙,探头看了眼。
韩忆桐下意识缩手躲避。
白杨气得想把桌上的饮料泼她脸上:“今早,你丈夫打电话过来,我接的……”
韩忆桐去拿筷子的手停了停:“说什么了?”
她就觉得刚才夏明阳聊天的状态不对,现在似乎知道了因何如此。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一听是他电话,我直接给挂了!”
“哦,那没事。”
“你是不是怪我乱接你电话。”
“没。菜不错!”
白杨随手帮她夹了一筷子:“尝尝这个。”
韩忆桐也是饿了,狼吞虎咽。
白杨动作较慢,细嚼慢咽,基本全程在看着她吃。
同样的出身,他注定跟韩忆桐不同。生存的环境跟其它原因,都让他吃饭姿态,慢而刻意保持美观。
等吃完,韩忆桐收拾着碗筷:“杨哥,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警察局那边的限令也已经解除,等过两天,我想回东阳。”
“这么着急。”
“我爸前两天来电话,说我姑姑要回美国,让我回去看一眼。”
白杨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
他说过要跟韩忆桐一块去东阳,玩笑话而已。现状是他根本就离不开。
手头的案子,傅立康的意思,这些他都必须考虑。
可是,若韩忆桐走了。他再想找人说话,再想对人动手。去找谁!
悄然吐气:“你凑钱的事现在有着落没?”
“这个没关系,我回头大不了厚着脸皮再找我姑妈,帮着拉一笔投资……公司,我准备一块跟夏明阳去经营。毕竟,留在这我跟个废人差不多,浪费时间。”
白杨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走的时候告诉我,去送你。另外,等我把手头事情解决干净,打算找老傅摊牌。要么把我调到东阳,要么,我辞职。”
韩忆桐没觉得他是开玩笑,浓浓的压力让她甚至难以呼吸。
情义厚重深沉,她这辈子怕是躲不开了。
也不愿再去想未来的困扰,转身前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