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傅思媛饭菜果然已经弄好大半。
其实就简单几个家常菜,她最拿手的鸡蛋西红柿,鸡蛋青椒,煎蛋……寥寥几个。夏明阳也在一块忙活,在她协助下,除了这些,桌面上还额外多出来了个油炸花生米,蔬菜沙拉。
傅立康不挑食,韩忆桐也不挑。
别说还挺费心的,其实只要做熟,吃不坏人,就能下酒。
席间,各有心思,或喜或忧。都刻意维持下,气氛很欢快。听傅立康讲故事,听傅思媛讲风土人情,听夏明阳说有趣案例,听韩忆桐说丛林里的鸟兽。
酒,先拿了两瓶。
不单单只有韩忆桐跟傅立康喝,其他两人也分担了一些。相当于,韩忆桐一个人喝一半,另一半三人均分。
当然,这种喝法。
除了傅立康,韩忆桐,夏明阳,傅思媛,都醉意浮现。尤其夏明阳,可能很少在这里如此放开过,借着酒意,渐渐全是他的话。
“我虽然是个律师,但其实就亲自经手过一桩离婚案,还是练手用的。那渣男,比韩忆桐还渣。出轨家暴,还想逼着老婆净身出户,找了古氏的老对手,恒源律所。当时我跟对方律师初步见面调解的时候,谈无可谈,冲动泼了杯水。”
傅思媛鼓掌:“泼的好,律师也要讲良心好么。然后呢。”
“然,然后。就因为这杯水,我被投诉了,还差点由主动变成被动。不得已,又找同事换了个离婚官司方面的精英。那以后我就知道,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是个律师,注定不能拿爱好去跟别人的饭碗比专业性。”
韩忆桐瞥了眼:“你泼别人水,对方还是律师。真不怕,别人万一防卫过当,蠢不蠢。”
“我不后悔,气死人了。”夏明阳脸色如同粉染,指着韩忆桐:“还有。我怎么了,你瞧不起我啊。”
傅思媛帮腔:“对忆桐,不要口口声声说明阳。怎么着,软饭硬吃。你们家主要靠我妹夫撑着,得认清楚这个。”
韩忆桐弯腰拿酒:“行了,一唱一和的。就跟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我说的有错啊?”
“有错!”
夏明阳探手就抓住了她耳朵。
韩忆桐连道:“有错,有错。是我口误,我不该说你,我应该夸你是个男神。”
傅立康先呆后笑,年轻人。
嬉笑怒骂,无所顾忌。不过,让人看得特别舒服。
夏明阳就闹着玩,未使劲。瞧她又拿瓶酒,主动上前打开,挨个去倒,然后站起身:“傅叔叔,不管怎么说,都谢谢您这些年照顾韩忆桐,让我们俩能有机会碰上,有机会在这一块吃饭。我敬您一杯,您随意。”
他双手捧着,一口喝掉。
韩忆桐没拦着,就是想拦他继续倒酒。被夏明阳一下拨开了:“干嘛,我今天开心,想多喝一点。你不常说,难得酒醉,开怀畅饮。”
她抵了下鼻头,眼睛一眨不眨:“让你喝。不过就这点酒,少倒些,给我们留一些。”
“好,我也敬你一个。”
“敬我干嘛,我喝多了快。”
夏明阳怒目:“端起来。”
韩忆桐抓了下头,不得已拿起酒杯:“别敬了,这么干喝没意思。猜拳,输了喝。”
“我不会猜。”
“剪刀石头布,会吧。”
“那开始。”
韩忆桐看着她眼睛,在傅思媛主持下,出了剪刀。
夏明阳扫了眼自己握着的拳头,乐道:“老婆,你输了。”
“输了我喝。”
韩忆桐灌了半杯,无力靠在沙发上,拿出刚才由警卫送来的原手机。拨通了那个有无数未接视频提醒的微信号,婆婆的微信号,肯定是女儿经常骚扰。
画面闪,她就先看到了里面那个许久没见的小女孩。蓬松微乱的头发,像刚洗过澡,明亮的眼睛,轻而易举就把她吸了进去。
茜茜天天念叨着妈妈,真的见到,小脑袋又反应不来。
韩忆桐心涩:“宝贝,怎么不说话,不认识妈妈了。是不是又在看动画片。”
茜茜本能甩锅:“奶,奶奶让看的。”终究回过神来,激灵坐直:“妈妈有电了呀。”
韩忆桐思考着童言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大人骗孩子说,她手机没电,环境没电,才没办法接她视频。
要回答,肩头夏明阳贴了上来,头也挤进了视频中。并抢过了手机。
有他调节,又因为见到了傅立康,茜茜兴致变高。半天兴奋,才垮了小脸:“爹地,不带茜茜。”
夏明阳哄着她,下次一定带她来,并许诺很快回去陪她。才把手机还给了韩忆桐:“看到没,她这阵子都没上学,成天一个人呆在家里面。”
察觉漏嘴,连忙打岔。
韩忆桐听老头提前说过孩子不去幼儿园的原因,并不奇怪。挂断,头枕着沙发,缓缓揉压着双眼。
她回国要做的事很多,但无疑,先让孩子上学,最为重要。
没有被女儿影响太多心情,毕竟心情只在心里。桌上,韩忆桐依旧能言擅言。
一瓶结束,最后又开了一瓶,却没喝完。
三斤多的酒,韩忆桐喝的最多,只挡不住丈夫醉的最凶。以及,早早回房间休息的傅立康。也就傅思媛控制着酒量,惦记着万一有人喝太多不好办,尚清醒着。
“忆桐,你有没有事?”
韩忆桐晃了下头部,一把将走不太稳的丈夫扶了扶:“没事,他交给我。你呢,照看好老头。不该让他喝太多,年龄大了……”
傅思媛示意无妨:“那你们俩路上慢点,我送送……”
韩忆桐拒绝她送,不等说完,踱步而出:“明天见。”
出门,温度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感觉不到冷,就是她也开始有点天旋地转。室内能装,室外吃力。走不动,索性在草坪前比较干净的一处台阶上暂时坐下。
夏明阳不知今夕何年,痴呆盯住女人:“老婆,你再不回来,我撑不住了。好累,心累……”
韩忆桐用不太厚实的衣服裹着他,抵着他发烫的额头,声音细不可查:“累了休息一会儿。”
“就不,想跟你说话。”
近在咫尺的呼吸,连酒味儿都连在了一块。
韩忆桐啄了下他嘴唇:“乖,先休息。”
“那万一是做梦怎么办……”
“怎么可能。”她抬手在他腰侧挠了挠,待夏明阳乐不可支之时,也笑了笑:“不是做梦吧。”
“打我一下。”
“谁舍得打你。”
夏明阳手由吊着韩忆桐脖子,腾出一只,摸了摸她面部:“嘿嘿。老婆,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哪哪都好看……可是,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好,好不容易见次面,非让我睡觉。”
韩忆桐哭笑不得:“以前没发现,你喝酒后,这么活宝。”
“我不管,你得证明你喜欢我。”
“不证明,假设才需要证明,事实不需要。非要证明的话,以后你反对的事情,都不跟你争了。只陪着你,还有女儿。”
“醉话,我才不信。”
韩忆桐又啄了下,失笑:“还知道自个是醉鬼,那老实点,抱紧我。先把你送车上去,这儿真冷。”
“我自己能走。”
“得了吧,扶着你走更累。”
“哦,那我房卡在包里……我包呢……”
“在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