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阳不了解何依秋到底有多渴望自由,于他而言,很多事情都比何依秋这个人更值得去多想。
要去天海见张敬业,谈一桩完全跨界的合作。要去海城处理雪场愈发不好的形势。要安排好普阳本身的工作,要调查了解许许多多的事情……如果行程顺利,时间足够的话,他还想飞一趟上京。
清楚现在长时间没有妻子的消息,可能还会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她暂时很安全。但很多道理明明想的透彻,偏心里揪的不上不小,必须要跟傅立康好好聊一聊,才会缓解。
接下来两天,时间似慢而快,到了跟古家父女约定好去天海的时间。上午,夏明阳就没再去公司。简单收拾了点必需品,跟刘小刀一块赶往机场。这趟行程,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名安保人员和一位助理,已经提前在机场候着。
这趟行程夏明阳原本打算的是带母亲跟孩子一块去,因突增的工作任务,只能是瞒着满心期许去大城市游乐园玩的女儿,悄悄躲了出来。
能想到孩子找不着自己时候的失落模样,车上他也不怎么放心的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得知女儿闹腾片刻后就睡着了,才算是心下稍安。
关掉对话,距离机场还有一段路程,他习惯性的点开了一家经常浏览的新闻软件。很寻常的咨询浏览,又从上见到了一则不想看到的新闻标题。
东泰集团董事长助理闫康,代表何依秋考察东阳大学,并发表演讲。目的是捐款,一笔东阳建校以来的最大数额捐款,整整三十亿元。
这新闻在普通人看来,可能会惊叹东泰的大手笔,他则从中发现了蹊跷。
首先东泰现在的实际执行人,早不再是何依秋,而是古舟行所安排的一个下属。再是,那个所谓的董事长助理,其实就是何依秋身边的司机,根本就不在公司正式任职。
捐款则捐款了,如此明正言不顺,让人费解。
秀眉微蹙,夏明阳犹疑着拨给了古清河。对于东泰,目前算是属于古家间接控制,这么大的事,她应该比自己知道的多一些。
电话拨通,他问了几句捐款的事,越发的感觉不对。因古清河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巧合古舟行在她身边,电话中,他基本判断出,古舟行对捐款事项也一无所知。
“清河姐,你确定新闻上的这次捐款,并非东泰集团参与的?”
古清河径自摇头:“也不能这样说,何依秋是东阳大学出来的。她如果代表东泰进行捐款,借用下东泰的名头很正常,这应该是她个人的一个行为,对公司的名声来说是好事。可她人不是在拘留所里嘛,怎么还有心情让人弄捐款。”
拘留所?
夏明阳灵光一闪,隐约有所明悟。同时又觉得太匪夷所思,何依秋被拘留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时间,如今才关进去几天,已然着急到用三十亿去换取自由么。
至于钱从何来,他倒不怀疑何依秋筹集三十亿有何困难。况且捐款也就那么回事,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操作,也没必要一时间全部到账。
“明阳,明阳?”
古清河良久等不到答复,叫了两声。
夏明阳忙回神:“嗯,清河姐,我在听。正去往机场的路上,大概中午就能到,不会耽误晚上跟张总碰面!”
“行,我亲自去接机。”稍微停顿,古清河忍不住提醒:“明阳,何依秋现在做这些事反常的太厉害。你最近要格外小心这个人……我担心她提前出拘留所后,会继续盯上你。”
夏明阳含糊应着挂断,虽也有这方面考虑,但实在想不出丧家犬一样的何依秋,能拿自己如何。或许这捐款本身目的挺单纯的,是他想多了。
怔了怔,仍是又给欧阳敏还有母亲分别打了个电话。前者是安排其继续增加安保力度,后者是单纯提醒母亲最近要格外注意安全。
能做的只有这些,只做完这些,仍是忍不住吐了口长气。
刘小刀无意瞧见他脸色不太好,低声道:“姐夫,要不你休息会。候机还要点时间,等下我叫醒您。”
夏明阳勉强笑了笑:“开你的车吧,这点时间哪睡得着。”
刘小刀插科打诨:“您最近太辛苦了。什么时候我姐回来,我一定在她面前好好说一说,您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不但要公私事全管,孩子带的好,老人顾的好,还要去帮她工作……她能嫁给您,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都有点羡慕我姐了。”
夏明阳莞尔:“夫妻嘛,我如果出差在外回不来,所有的事情,她也会当仁不让。你现在理解不到,等你跟女朋友真正到了某一阶段。就不会考虑,一个家里,谁做的多,谁做的少。谁称职,谁不称职。何况,你,以及别人看到的,我所谓做的多,拥有的多。比起她来,微不足道。”
刘小刀不迭点头赞同:“道理是一个道理,是有些话经姐夫您说出来,就成了真理。有学问就是好,换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夏明阳抬了下眼睛:“不错,拍马功夫进步多了,听着舒服,继续。”
聊着,就到了机场。
走的是专用通道,飞机也出奇的没有晚点,准时在十点半的时候呼啸升空。
两座城市,起飞到降落,是截然不同的人文氛围。
天海是座让人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有充满年代气息的老街,有标志着五六十年前所建,至今看似也颇为大气的建筑。有不输很多国际一线城市的繁华,从老街转入金融街,像是穿越了一个半个世纪。
城市变幻,心情也在变幻。但特别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因敏感的公众身份,颇多烦恼。
被众星捧月,亦不胜其烦,要温和相迎。哪怕同样走的特殊通道,戴着口罩。还是不免被人给认出来,被偷拍,被间接合照,被咨询能否合照。
他面对这些常见的麻烦,惯例笑的友善。由刘小刀跟另外一名安保人员开路,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