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话一点都不可笑,韩忆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大体可以想到,在KTV工作的人,家庭情况可能并没有几个好的。至少不会有太好的家境。
否则谁家孩子会钻到这一行中。
坐台,说自己陪酒不陪人,又有几个人信。这就是现实情况。
“桐姐,喝两杯吧。”
韩忆桐无所谓叫了几瓶啤酒过来,拿开瓶器打开递给了沈冰云。
他能喝酒。
放开了耍,韩忆桐自问不是对手。这也算是一种天份,至少心怀不轨者要灌醉沈冰云,估计有点困难。
倒上,两人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入腹,让人精神不由一震。
韩忆桐帮着添酒:“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倒觉得你没娶那个女人还挺幸运的。结婚一直都是俩家庭的结合,她母亲不喜欢你,这就是一个结。”
沈冰云不屑:“关键我那个女人也太没主见了,什么都听她母亲的。”
“这说明你眼光可以,她至少挺孝顺的。”
“桐姐,你存心找茬是吧。”
韩忆桐笑着又喝了一杯:“人其实不就这么着嘛,谁还没个纠结事,回头想想都无足轻重。”
“这话对,冲这个今天得多开几瓶。”
“我跟你这种气吞山河的酒量可比不了。”
“装什么啊,我可见识过你找乔六子要债的魄力。一瓶高度威士忌,眉头没眨就灌进去了,我当时还觉得这人傻帽吧,哪有这么喝酒的。”
“结果你还真让人刮目相看,竟然没醉,还乖乖让乔六子还了钱。”
“话说你那会好像还在振威工作?怎么搞的,皇亲国戚沦落到外派追债?”
“一言难尽!”
韩忆桐想起那段日子,不愿再提。
沈冰云好奇:“我听说夏龙江儿子,也就是你丈夫挺英俊的,附近有名的帅哥。怎么看你这样,好像掉到了火坑里。”
韩忆桐抬头:“这你也能看出来。”
沈冰云噗嗤笑了:“瞧你这样子就是个受欺负的。”
“不过我多问一句,你丈夫真有别人说的那么漂亮么?”
“比你差远了。”
沈冰云挑眉:“桐姐,我可当你在调戏我。还是说真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永远比得到的好。”
韩忆桐几杯酒下肚,谈兴渐浓:“你也够自恋的,随口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沈冰云不知是酒意还是其它缘故,脸上闪过一抹红云,拿起酒杯碰了下韩忆桐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韩忆桐瞧他少见的醉酒之态,如冰层融化,一圈圈涟漪蔓延,竟是好看得让人晃神。
她掩饰又喝了口酒,深觉两人氛围不对。可难以抑制的是,心里那种对优秀男人的欣赏跟企图感。
雇佣军队伍里磨练出的意志力,其实远没那么坚韧。
过度的压力跟内敛,在都市中似乎打开了一个缺口。
更为关键的,她从退役后就跟夏明阳有过一次不清不楚的男女接触,其余时间跟尼姑差不多。
沈冰云也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又灌了一杯啤酒。
一顿饭,四瓶啤酒。
大脑稍稍有那么点迟钝。
外头,星光密布,天色刚刚彻底黑暗下来。
到处都是闪烁着的霓虹,行人,热闹纷纭,百态尽显。
沈冰云的夜班,而且此地距离银河KTV并没多远,韩忆桐出于风度跟安全考虑,主动步行去送。
路上,男人的过于打眼,就好似一道风景线般,引的旁人频频侧目。
“桐姐,你结婚多久了?”
“还不到一年。”
“从没听你提过任何关于你丈夫的事儿……”
“我们俩互不干涉,他玩他的,也不会有时间管我。”
“这种相处模式倒也不错。”
“是不错,都挺自由的,就是婚姻跟摆设差不多。”
“这不挺好,现在的人,不都有这么一个梦……”
“哪有你这样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翻的。说真的,他要肯给我点好脸,我会很高兴。”
沈冰云撇嘴:“真的?”
“差不多就这样,我喜欢他,他对我无感。”
韩忆桐平时话不多,可这些事情全憋在心里,有时也要找人讲出来,当是酒后之言。
沈冰云惋惜:“那你丈夫也太没眼光了点。”
韩忆桐笑道:“这话太激励人了。”
“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没结婚的话,我说不定会倒追你。”
“银河的头牌对我这么看重,我是不是做梦都得笑醒。”
沈冰云握拳:“什么头牌,说的这么难听,找打是吧。”
韩忆桐忽的顺势抓住了他挥来手腕带了一把:“小心啊。”
是一辆电动车从旁掠过,车上两个戴着头盔的男子看上去并不太寻常,应当是半道抢包的货色。刚才明明还距离沈冰云很远,眨眼就不足一米了。
眼看着那个坐在后排的男子回头瞪了自己一眼,韩忆桐随口道:“我以为就三手街那边比较乱,没想到市区这边情况也差不多。”
沈冰云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后怕。
他寻常都开车或者打车,罕少在一些公众场合步行过,还真没碰到过这种事。
注意到手腕还被韩忆桐抓着,他也没挣扎,反等韩忆桐松手之时顺着抓住了韩忆桐垂下的右手,若无其事道:“你反应还真快。”
韩忆桐怔了怔,旋即古怪到极点的感觉浮现,右边半个身子都显得很不自在。
牵手,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奇妙的动作。
走路间双臂荡起的弧度,让感情经历不算丰富的韩忆桐一时竟不知所措。
不敢轻易甩开,也不敢心安理得。
男人的手,略有些湿润,正因此,细腻的如同婴儿肌肤,柔柔的温度让她浑然忘形。
她都忘了这感觉什么时间有过,好像是在高中里,有个男孩疯狂追求过她。学校的凉荫小道上,他就主动抓住了自己。
结果有点惨,被散步的老师看到了,告诉了班主任。韩忆桐当着全班人的面被批早恋,请家长,差点被开除……
回忆很伤,否定不了的是两只手牵到一起的感觉,现在仍旧难忘。
侧目看了一眼,男人洁白的侧脸几乎看不到毛孔,路灯下白的像是要透明。
沈冰云察觉到了韩忆桐手上的力道,也察觉了对方莫名其妙的紧张。
她竟然会紧张?
这么一个铁骨铮铮,面对乔六子跟无数手持凶器之人都毫不退步的人会紧张!都结婚了,这是装的?
可他还真不信韩忆桐这人会演戏。
饱满的嘴唇抿出了一个弧度,沈冰云顾左右而言它:“桐姐,你跟朋友的那个小工作室经营的怎么样。”
韩忆桐四顾,察觉很多人都看向两人结合在一块的手掌,不由试探抽了抽:“人多……”
沈冰云,低首附耳:“桐姐,你意思是人少的话,你胆子就更大一点对不对?”
耳畔,男人呼吸带来的温度跟越发接近的香水味让她忍耐性快到了极限:“沈先生……”
沈冰云打断:“叫我什么?”
等了半响,没得到韩忆桐回复,发觉她目光一直在看一个方向。
他顺着发现一辆很打眼的宾利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
一个西裤衬衫,从远处看便觉十分优秀的男子跟另一个像是情侣的女人共同下车后走向了西餐厅。
突兀的,那个被韩忆桐重点盯着的男人回过了头。
沈冰云这才看清楚他相貌,四五十米的距离,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对方如同剪水般的眸子。他所在的银河KTV也算是一个帅哥扎堆的地方,可不管怎么回忆,都找不出能比上男人十之三四之人。包括他自己,在见到对方那张精致的简直像画中人一般的面孔,也难掩惊讶。
他直觉不对,那男人像是认识韩忆桐。
慌忙的要抽出手来,却没奏效,反觉让人窒息的气息径直贴近,嘴唇瞬间被人捉住。
他睁大了眼睛,不解看向为何举动如此突然的韩忆桐。
可转瞬间,大脑就一片空白,忘乎所以。
她过于用力的拥抱,以及浑身充斥着独特的强势,让他时刻觉得自己要被她揉入身体里面。无从反抗,只有屈服。
沈冰云抚住了女人颈部,热情地回应起来。
他大概猜到女人在演戏,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乐意奉陪。
感觉这东西说不清楚,他就是对韩忆桐难以设防,也排斥无力。第一眼见到她,就有眼前一亮之感。随后的几次接触,这感觉越来越浓,直至近期联络不上她,才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