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距离夏明阳所住的龙园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程。
因为身份特殊,他提前就跟熟悉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有专人帮着办理。
俩人不再弄婚前财产证明,也不用再体检。带着相关证件,大多数时候,躲在办公室里面,签个字,画个押。
第一次办结婚证,俩人像是完成一道不相干的程序,当时没感情。再次来这儿,心情截然不同。
最闲不住的茜茜也挺老实的,要么自己玩一会,要么坐沙发上面捧着手机,翘着小短腿,别提多自在。
初见面小孩子讨好大人,在一块呆了没多久,大人开始讨好小孩。
韩忆桐夏明阳怕她伤眼睛,轮番上阵,也未能把她手机给拿过来。
尤其让人头疼的是,她会挂电话。
正看动画片的时候,夏明阳有工作上的电话打进来。小丫头随便一划拉,就挂了,无声无息,是打扰了她看动画的雅兴。
两点钟左右来的,等一切办好,天边夕阳仅剩下一条缝。
而沉迷手机的孩子,也早已躺在沙发上酣然入睡,身上简单搭着一件工作人员的外套。
“夏总,好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轻手轻脚走进来,把两个一模一样的结婚证递来。
一切完成顺利,只是,夏明阳接到手中的时候。薄薄的几页纸,仿佛有着千斤重量。又揉了揉眼角,恍然怔住。
结婚,离婚,复婚。
机械,痛苦,甜蜜。
这证件本什么也代表不了,它仅仅可以代表一个家。有这个,法律上就将之绑定在了一块。
感情有可能瞬息万变,但至少,他最想拥有挽回的时候,它是个证明。
“又哭了?”
胳膊被人搂住,夏明阳破泣而笑:“高兴。你让一让,我拍张照发圈。算是给前几天的新闻,一个交代。”
整整齐齐在桌面上摆放好,他躬身认真拍了两张。
见工作人员离开,转身搂住了韩忆桐。很用力,又没声音。
静静相拥,桌上夏明阳的手机提醒,持续不断的响。嘈杂,震动,显是那条发出去的朋友圈带来的效应。
韩忆桐低下头,碰了碰他额角:“亲爱的,饿不饿。”
“我想吃你做的饭……”
“去爸那边,买点菜,我做。”
夏明阳依依不舍,踮脚昂首啄了啄:“你明天真的要走,不能再多留两天?”
“那里的事,最重时间。文宇虽然不催我,估计早急了。”
“打算的是坐今晚飞机返上京,实在舍不得你跟孩子……”
“茜茜又该闹腾了,每次都得嚷嚷几天,说咱们不要她。”
“小孩都这样,大一些会懂道理的。”
夏明阳一秒钟都不松开,始终还搂着她脖子,重量相依:“不能骗我,去部队到底什么事啊,又让你这个编外人员过去。”
韩忆桐犹豫,还是郑重:“不算编外,而且我到地方不挂名,就是个实际上的特聘教官。这次没骗你,比赛蛮重要的,但一点危险也没有,我大概率可能只做一些训练计划书,实际施行部队人才济济,未必用得上我。当然,有危险我也不干,我丈夫孩子在家等我呢。傅老头不为我考虑,得考虑茜茜有没有妈吧!”
“知道就好。”
“以前身不由己,害你成天提心吊胆的。以后不会了,女人要惜命,不然别人嫁给你的老公,帮你养孩子……这滋味,一言难尽。”
夏明阳看她感慨的一本正经,轻踩了下,脸色紧绷着不垮:“乱说,即便咱们俩离婚期间,我也没想过娶别人。这辈子,你是我第一个老婆,也是最后一个。你敢出事,我就一辈子不娶给你看。”
“我出不出事两说,你千万不能学妈……傻不傻,一个人多辛苦啊。”
“你说我妈傻……”
韩忆桐否认:“我没说啊。”
夏明阳撇嘴:“晚上回去我告诉她,她儿媳怎么评价她的。”
“别别,随口的话,你不能什么事都打小报告。”
夏明阳乐:“看你表现……”
韩忆桐头更低了些,轻轻的,坚定的,捉住了他嘴唇。很久的窒息,他心虚瞥了眼随时可能打开的门:“好老婆,不闹了。晚上……”
“晚上怎么?”
“滚!”
韩忆桐叹了口气,恋恋的坐回沙发上:“唉,愁人。这几个月没你,我怎么熬?”
“可以探亲的话,我去看你呗。”
“估计不行。”
夏明阳又随着她坐下,手撩了撩女儿头发。微不可查,漫不经心:“在里面想那个的话,怎么解决……”
“哪个?”
“你说哪个?”
“哦,那个啊。忍着,还能怎么办。”
“忍不住呢……”
“忍不住就想你……嗯。”
“不正经!!”
韩忆桐嘿笑:“你骂人的时候,不要那么含情脉脉的好么。很容易让人误会,你喜欢流氓。”
正聊,感觉不对,转头就碰上了不知道什么时间睁开眼睛的女儿。
母女对视着,茜茜揉了揉眼睛:“妈妈!”
“醒啦。”
茜茜打哈欠,伸懒腰,双臂合拢,抱住了低下头的韩忆桐。
夏明阳佯装吃醋:“又开始巴结你妈了……”
“爱妈妈。”
茜茜懒懒枕着韩忆桐肩膀,回头打开了夏明阳伸来的手,理所当然。被不依不饶,小丫头着急,大声反抗:“讨厌!”
“摸一下都不行,真是有娘忘爹。”
韩忆桐见他跟小孩快闹腾起来,马上就把茜茜逗急躁。转身挡了挡,另只手把文件包提起:“你别惹哭他,刚起床,心情不好。该走了,去爸那边还要做饭……”
夏明阳从幸福中回神,犹豫:“姑妈会不会去?”
“肯定要去。”停顿:“不要担心,一切有你老婆呢。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何况你不是媳妇还这么好看。见了她,道个歉就行,她敢为难你……”
夏明阳古怪:“为难我的话,你跟姑妈翻脸啊。”
“不至于,但饭可以早点吃完。再则,你们俩见面的时间不多,不要想的太严重。”
夏明阳还是不安:“那姑妈喜欢什么,一会我买一些。”
“她喜欢茜茜,孩子在呐,怎么会为难孩她爸。”
“也是啊。”
韩忆桐敲了下他脑门儿:“本来就简单,她若执意反对,你复婚的时候,她就会打电话给我挑明态度。没有就说明,她不那么讨厌你。”
夏明阳不屑哼了哼:“她讨厌我,反对咱们复婚。你也不会跟我说,还不知道你,八面玲珑,两边讨好……”
韩忆桐深以为然:“是啊,我多难。”
夏明阳莫名轻快许多:“去,我才难呢。忙事业,还要顾孩子,顾家……我就不想要女孩,想到她以后要受女孩这些罪,就心疼……”
“是啊,就我姑妈而言。我都觉得她比我姑父要辛苦至少一半!尤其小时候还要顾着我这个拖油瓶,太累,整个人状态看上去都倦。明阳,我以后努力,尽量让你不那么辛苦。工作的快乐,轻松。活的潇洒,自在,无忧无虑”
夏明阳神清气爽:“继续说吧,反正不管能不能实现,听着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