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餐厅,韩忆桐脸上就看不出任何萧夜容跟施洋再带来的烦恼。
吃过饭,七点半出头。
韩忆桐开车先把夏明明送回住处,然后才掉头跟夏明阳一块去悦城。
悦城标准的下班时间是六点,因为是工作过渡期,比较繁琐忙碌,大多会在八九点甚至十一二点才下班。
车子没进停车场,但已经看到黄立跟金副总等人在门口等着。
她解开安全带,没急着过去,而是转头看着不打算下车的男人:“你不过去看看?”
“我过去干嘛。公司你不让我管,跟黄立也有不愉快,去了自讨没趣。不去了,在这等你!”
“那等我半个小时,很快……”
夏明阳打断了他唠叨叮嘱:“赶紧去忙,我跟茜茜通个视频。”
“千万别下车乱跑。”
韩忆桐见他执意不肯,没强求。就是在跟黄立等人碰面之时,低声吩咐了几个保安。
夏明阳则不急不慢,放了首轻音乐,悠然半靠着拨了过去。
视频刚亮,画面就是不太清晰的小区环境。在东阳,他跟韩忆桐去天海后,母亲跟孩子就先回了东阳的家。
对面有些嘈杂,路灯,路面,人。在小区的公园里。
“妈,茜茜呢?”
龚秋玲转了下镜头,他就见到不远处的女儿正跟在几个玩的热火朝天的小男孩身后。
年龄小,个子比人矮了一头,别人也不带她玩。就兴匆匆跟着跑,自顾的疯。疯到哪个同龄孩子身边,就见着他们家长保护性的在防备,要么无意抱起来,要么充斥着警惕。
这是,惹出来的后遗症。
茜茜以前比较横,爱动手,属于小区里同龄的那些家长人人警惕的对象。
她既好笑又心疼:“别让她跑了,多热!”
“管不住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带她出来了,不让玩,还不如不出来。宝贝,爹地视频……”
茜茜转头瞄了眼,像没听到。挣脱想扯她的保姆阿姨,又撒欢跑远了。
“诶,她不理我。”
龚秋玲乐:“玩的正开心,别管她。你跟小桐明天回来不?”
夏明阳满心的女儿,含糊应对,又忍不住打岔:“你过去,就说我给她买了玩具。”
“她不想搭理你,没看出来啊。你跟小桐走的仓促,不带她。昨儿就烦躁了一天,早上起床还搂着我脖子,信誓旦旦的说奶奶最好,爱奶奶……”
“就会说好听的,一见着你们,奶奶是谁都给忘了!跟你小时候不一样,跟小桐也不一样……”
“哪不一样,又记仇,又会演,跟她一模一样!!”
夏明阳嘟囔一句:“不聊了,你赶紧去看好她。”
挂断,他又在手机上处理安排了些工作。便,无所事事。
他以前还没觉着太明显,现在,算起来就一天没见着孩子,感觉少了许多。
可真正在孩子身边,大多又被惹一肚子气,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矛盾,不单单对孩子矛盾,对现在的女人也矛盾。
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处在这种既离不开,又气不过的矛盾中。
韩忆桐惦记着丈夫,怕他久等,会议开的很简单。
预算半个小时,一二十分钟会议就结束了。剩下点时间,跟黄立单独沟通了些,便一个人暂躲在了他办公室中。
视线内,可以看到楼下的车子。细心,几能从天窗内瞧见男人的影子。
定定点支烟,她慢悠悠拿起了手机。
她能哄好所有人一时,哄不了一辈子。
其实最好的方式,各过各的,不交集,一切都会慢慢过去。偏偏,夏明阳要入股新通源,萧夜容顺水推舟的想在这次合作中占据优势。
她没好的方法去拦,又不得不解决横在眼前的麻烦。
否则,一个要把另一个逼进墙角。一个肯定也会反击。
不管谁赢谁输,在她这,没有任何赢家。
电话通了,但很安静。
韩忆桐知道他在等自己说,稍微组织了下:“你今早打我电话干嘛?”
“是,夏明阳接的。并且,再打给你,好像被拉黑了。”
“不是好像,确实是拉黑了你。因为,他介意咱们俩再联系。既然话都说的明白,再牵扯,没有必要。”
萧夜容冷笑:“唯恐避之不及。”
“也不能这样说,脚踩两只船,对任何人都不尊重。既然确定要乘坐哪一艘船,换你,你也会选择的很干脆。反复犹豫,不但我看不起自己,你也会看不起。”
“那咱们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
韩忆桐眼睛仍呆滞看着楼下车子,机械插话:“我无耻好色,不尊重你,辜负了你。但真的不要再谈感情了,谈不起,你也不是感情至上的那种人。这种托词,咱们丢到一旁,说正事!”
“你有什么麻烦,困难。直说,我能帮尽力,帮不了也尽力……兜兜转转的,会越来越复杂。”
萧夜容怔然低声:“可我真的是感情至上的那种人,你为什总不信我。我爱你,你若是怀疑我有目的,利用你……我不要事业了……”
韩忆桐疲倦:“你爱我,我爱我前夫,女儿。你说你不要事业也愿意陪着我,我怎么办?我老公孩子怎么办?咱们不提爱这个字行不行。假如我爱一个人,我一定喜欢看他过的特别好,我能不能得到,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过的好!”
“还是谈工作。我打这个电话给你,就是因为情分。再这么绕,我回部队,你们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只要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其它的,你最好念头都不要有。伤害他,就是伤害我,伤害我女儿!”
萧夜容反常接腔:“你不是那种喜欢威胁别人的个性……”
韩忆桐手指缓缓收拢:“没有给你开玩笑。”
萧夜容放松:“但我听着像笑话。你多能耐,抓着我那么多把柄。把我送牢里去不就行了,一劳永逸。你是怕我,在意我,不愿意伤害我。”
“忆桐,你做不到绝情寡义。你清楚,我对你勤勤恳恳,尽心尽力。你也清楚,为了你,我什么委屈都忍过,什么侮辱都受过……因为一个善意的账目,你不会把我送牢里去的。一旦这样做了,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不管我曾对你耍过多少心计,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我都听你,顺你……”
“有这么高尚无私的人?”
萧夜容冷漠:“我不无私,不高尚。那次宴会,是我故意让你跟何依秋碰面,让你看清楚夏明阳那副捧上踩下的嘴脸。同湾拆迁,我也故意用事情处处牵着你,让你没有时间回东阳。海城涂青山撤资,我引导让你误会他。包括平时,我也在有意无意在你身边贬他,踩他……”
“他是你丈夫没错,但他从来都不配做个丈夫。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怎么会有真的不劳而获,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你在我心里是个独立的女人。但,他拿你不当人看,他当众维护前女友针对自己的老婆,不止一次。他是在侮辱我,侮辱我欣赏的人,侮辱我的眼光……”
韩忆桐匪夷所思:“夜容,你要不要资讯下心理医生。妒忌,需要找这么多理由来佐证吗?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优秀,你也不如我看到的优秀,他更没有你看到的那样一无是处。我再最后请你确认下,是要帮忙,还是做仇人!你看的很准,我对你有愧疚。但这种愧疚有限,远及不上夫妻情,母女情。”
“还有,每个人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即便他很自私,自我,势利……感觉就是感觉。骗不了他,骗不了你我。我建议你可以试图再去妒忌一下别人的老公,可能他们的老婆,跟我想法不一样!”
“你……”
“怎么,恼了。你诋毁别人老公,他老婆还不能帮着说几句话,反击?醒醒吧,要生意,就好好谈生意。什么都不要,咱们就好好唱一台三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