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两人很默契的,每人牵了一只孩子小手。
尽管缺乏沟通,可不管是夏明阳还是韩忆桐,瞧着女儿无忧无虑,憧憬着游乐场的样子,皆忍不住暂抛开了大人间的复杂。
走近车前,夏明阳抱女儿坐在了后排:“这破车谁的啊?”
韩忆桐绑安全带之余,瞥了眼前镜:“杜阿姨的,她买了新车,我先拿来代步。”
“你要是嫌破,自己再开一辆去。”
夏明阳嗤笑:“我没嫌弃车不好的意思,我是说,你那辆修好的宾利在我家车库快放发霉了。不用客气,本来就是你的车。”
“开不惯那玩意。关键,保险太贵。”
“那既然你不开,过给我呗,我去卖掉。”
“没时间。”
“签个字,再录个视频,不用你出面。”
韩忆桐慢悠悠启动车子:“行啊,四百多万买的,你给我三百万好了。”
“是你买的?”
韩忆桐懒跟他贫,打断:“哪个游乐园?”
“西区那边。”
夏明阳随口提醒,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对了,你说帮我把舆论压下去,具体要多久。我还等着去上京市谈生意。”
韩忆桐定了定,干脆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并没多聊几句,两分钟后结束了通话。
夏明阳听的迷惑:“给谁打的。”
“给谁你别管了,你也听到,他说会调查新闻的真伪性。具体人会不会管,这两天新闻上应该可以看出点苗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很多人情,用着用着就不再管用。”
“这么大面子。”
韩忆桐微微摇头:“注意点,找人也找个像样的……自己乐意往污水池里跳,脏的不是别人。”
“什么是像样的?像你这样的。我也没觉得你比李瑞阳好多少。”
韩忆桐挑眉:“这是眼光问题。你要反思,为什么每一次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别人什么样子,建议去眼科好好查查。”
不疾不徐的刀光剑影。
最终,对视。碍于孩子在,克制住了再说下去的念头。
游乐场眨眼即到。
夏明阳下车之时想到了什么,转身把口罩,墨镜,帽子全部佩戴完全。包裹的不说是个粽子,亦差不多少。
韩忆桐一点都无所谓,主动抱着孩子先走了进去。
说是游乐场,其实是个比较大的公园。里面有儿童乐园,有野生动物园,还有一些诸如蹦极,划船之类的项目。
接近中午,天躁。
可一进公园,整个环境都清爽下来。绿树成荫环绕着镜面一样的湖泊,波光粼粼中,有情侣,有一家三四口在划橡皮船。
茜茜记性好,来过一次就全记住了。
跟个小向导一样,絮絮叨叨,不清不楚的给韩忆桐介绍起来。
在献宝,表现欲十足。
韩忆桐看出来他想下水,转头:“去付钱啊,傻站着干嘛。”
“我没钱。”
韩忆桐不争,笑着问女儿:“宝贝儿,我跟爹地谁有钱。”话落,悄悄打了个手势。
茜茜正迷糊,忙看向夏明阳:“爹地。”
夏明阳被女儿叛变气的牙疼:“太远,爹地累。”
“你去不去。你要不去,今天全程你抱着孩子,消费我包了。反之,消费你包。二选一!”
夏明阳掂量着,还是不得不跑这一趟。
对比而言,抱孩子这活,更不舒服。
……
船没什么好划的,它唯一的优点是累。
有幼儿专用坐,茜茜扶着小方向盘玩的不亦乐乎。韩忆桐慢悠悠的,负责自己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偶尔跟女儿低声说几句,教一教怎么放音乐……
夏明阳每每觉得自己多余,此时感觉更浓。
尤其,刚划的时候还有点乐趣。可中午,湖上没遮掩物,兴致一过,就只剩下精疲力尽。
他一不用劲,船自然在湖心转起了圈。
茜茜兴奋,他反头晕脑胀。拿起船桨一蓬水甩在了韩忆桐身上:“故意的吧,停!!”
韩忆桐放下遮掩水雾的手:“说好一人划一边,你要划不动,歇会啊。”
夏明阳知道一鼓作气,再而竭的道理。待船稳了一些:“不玩了,回程。”
茜茜不乐意,不等韩忆桐说话,叽叽喳喳的抗拒起来。
韩忆桐眼见夏明阳额头上都见了汗,低声在女儿耳边哄了几句。船只,摇摇晃晃,呈S线去往岸边。
上岸,夏明阳整个像从苦海逃脱了一样。
买了瓶水道:“先找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问你女儿。”
小丫头迎着爹地目光,坚决摇头:“动物园。”
“吃了饭再去。”
“不要……”
夏明阳眼眸变深:“现在,马上,去吃饭,吃了饭再玩。”
茜茜压根不怕,攥着韩忆桐手指,迈开小碎步,拉拽着往动物园方向。
韩忆桐耸肩:“自己吃去吧,吃完去找我们。”
夏明阳眼看着俩人说走就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被人弃之如敝履的感觉了,自个上辈子作了多大孽。摊上这么个前妻,跟这么小就胳膊肘拐到天际的女儿。
鬼丫头,是真该好好管管了。
渴了叫爹地,饿了叫爹地,脱个衣服叫爹地……亲的却是妈。当他是佣人了!
晃了晃略酸涩的胳膊,他暂也没了食欲。
正待快步跟着这对母女,包里电话开始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眼,亲切叫了声古叔叔。认真应付着,眼睛焦点在远处。
“小夏,在哪?”
“我,刚到上京,见个朋友。”
“什么朋友比李总重要。李总大老远来东阳考察,你这个律所总裁去见别的朋友,我有点不懂。”
“古叔叔,我一直都特别尊重李总,不敢有丝毫懈怠。是撞时间了,这边我也跟李总好好解释过,他会理解的。”
“下午能不能回来。”
“恐怕不行……这样,一会我再跟李总陪个不是。争取在他离开东阳之前赶回。”
古舟行闷声:“你知不知道李总是怎么想的?”
“抱歉,抱歉。我这就给李总打电话。”
挂断,夏明阳顺着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他猜到古舟行会来兴师问罪,不过越是如此,事情越是明朗,留给他的时间也越发紧张。
还是确定不了这两人是否存在默契。能确定的是,他接下来的目标,更加清晰,也无须顾虑这些不再重要的旁枝末节。
早晚都要得罪,何苦继续为难自己去应付李瑞阳那头居心不明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