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忆桐到家,已是晚上十来点钟。
看了会手机,见很多关于李瑞阳大肆张扬考察略深的新闻,无聊丢来去了浴室。
他对这些消息麻木了,看到便会绕过。
算是最了解夏明阳的几个人之一,也就对舆论那些过度污损妄断显得腻歪别扭。
这次舆论断断续续很多天,明眼人皆看得出来,这其中一环又一环的操作痕迹。
先是男女私情,再是李瑞阳考察律所……
所带来的影响对夏明阳本人没有好处,对律所好处也不明显,唯独李瑞阳手下的几家在美上市的企业,股价连续上扬。
律所,是个新行业,成立时间不久。但其正面影响力却是很多人都判断不完全的。
韩忆桐出于心里不舒服也好,其它猜测也好。她不免在想这桩舆论跟李瑞阳,亦或者他手底下的人脱不了干系。
别人眼中的李瑞阳高不可攀,能力超群。出书自传,电视演绎,各种赞誉,什么伟大的企业家,慈善家这些名头比比皆是。少少的恶名大约就是风流无度。瑕不掩瑜,这爱好也被大多数人看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君子。
没有完美的人,越完美的人越不真实。
韩忆桐找上京市的朋友打听过李瑞阳的发家史,以及他成功路上那些一闪而过的女人们。
第一任妻子是某个当地要员的独女,后来其岳父被规,李瑞阳跟妻子在半年后离婚。这是比较难查的,大多数人也不清楚。离婚后他倒没再继续有过婚姻,只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
从早些年那些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到如今也还耗在娱乐圈子里选择女友。像是女人拜金,高攀,徬豪门。可韩忆桐捋过一遍就发现,李瑞阳其实就是靠这些人保持着公司热度,他个人热度……
或许这些女人在他创业路程上起到的不是决定性因素,但绝对功不可没。
挺别致的手法,更别致的是,他交过这么多女朋友。分手后,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公开场合说过他任何不是,有的还夸赞不止。
躺在浴缸里。
想着这些不该去想的事情,昏然欲睡。
她有过去提醒夏明阳,离李瑞阳远一点的心思。没办法沟通,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很可能,李瑞阳想利用夏明阳的同时,夏明阳也在利用她。
这种互相利用的情况下她再出于所谓的好意去插一手,太多管闲事。再则李瑞阳风流归风流,未杀人放火,她更是只能把这些抛到一旁。
浴缸前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忆桐侧目去看来电显示,皱眉摁接通,开外音,称呼了声许总。
她最近经常跟许开阳通话,除了一些事不关己的工作,就没其它事情了。这么晚,不知道又要干嘛。
认真听了几句,韩忆桐勉强让自己松懈下来,随口道:“许总,夜容会跟您这么不讲道理,肯定是资金确实出了状况。方便的话,给他也无妨吧。同湾现在情况不错,你个人名誉越来越好,后续售房出状况的可能性不大……”
许开阳深吸气:“忆桐,我要不是看你面子上,谈我都不可能跟他谈。这行业不知道你懂不懂,没有这种先例。哥哥我这也想把钱赶紧收回来呢,他让一成,我让两成,你让他把钱给我,同湾交给他怎么样!”
“你人仗义啊,我冲你才会有去投资海城的计划书,都快做出来了。结果我资金最紧张的时候,小萧给我来这一手。说实话,这几年行情不好,能抵押的我基本抵押出去了,钱我是真弄不了……忆桐,你不会告诉我这事你不知道吧!”
韩忆桐闭目,已难抑烦躁:“你们俩谈的,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说嘛,你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韩忆桐示意打住:“许总,我最近特别累。很多公事,私事儿,真的没精力留意你跟夜容之间的纠纷。还有,这是通源跟正一在交涉,我没办法插手。”
缓了缓:“你也理解一下他,通源支柱产业利润下滑,天海新通源追资。涂总人过于干脆决绝,他跟不上,肯定很麻烦……”
许开阳插话:“这意思是,让我把钱非给他不可。”
韩忆桐全明白了个中状况牵扯,停了片刻,转而兀定:“夜容如果不是投海城,他应该还可以撑一阵子。也就是说现在局面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在。许总,您要是我,会怎么办啊。”
“懂了,懂了。打算联手搞我。”
“早点休息吧,明儿我当面给你陪不是……别这么想。”
挂断盲音稍后传来。
韩忆桐丢开手机,仿佛能看到许开阳黑着脸挂电话的德行。
可这跟她真没关系了,她就知道许开阳没表面上那么厚道,被将这么一军,也不完全冤枉。同湾项目本来就是因为正一疏忽出的问题,买单理所当然。
唯一别扭的就是,萧夜容什么也没商量过。
次日,韩忆桐就把许开阳提的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上午挑时间去陪女儿在公园里玩了一圈,快中午的时候则接萧夜容出来吃了顿饭,紧跟着俩人去选参加晚宴的礼服。
韩忆桐知道他家里西服蛮多的,可他想买,便陪在左右帮着挑选。
西服都很好看,特别穿在他身上,很难挑出不好来。只男人这方面大多相似,至少她认识的都差不多。试了一件又一件,大有不换完所有款式不罢休的劲儿。
韩忆桐耐心等着,定力使然,倒不急不躁。可这么浪费时间,着实有些没必要。见他又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礼服从试衣间出来,眼睛一亮:“夜容,这件好看,比刚才其它试的那些都好看。”
萧夜容转了一圈,面向镜子观察片刻:“你是不是着急。”
韩忆桐笑着上前帮他整理着头发:“没哄你,真的特别精神,不信你问导购。”
导购员早就被萧夜容仪态吸引,回神忙不迭的附和夸赞。
萧夜容还犹豫着:“那件也不错。”
“两件都要。”扶着他肩膀到试衣间去:“换下来,让包一下。”
萧夜容抿唇:“催什么催,多陪我一会就不耐烦啦。”
韩忆桐心道做生意这么干脆,买个衣服墨迹快俩小时了。心里腹诽,一直把人送到试衣间才道:“衣服是次要的,人最主要。你人好看,弄个麻袋披身上都掩不住光芒。真的,我这会眼里全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眼晃晕了!”
萧夜容噗嗤笑出声来:“我换,我这就换,都听你的。”
韩忆桐松了口气,又等几分钟,终于见他穿了便装从试衣间走出来。忙示意导购给收好,拽了萧夜容一把:“还看,真打算都买下来啊,我没带那么多钱……”
萧夜容贴在她身上,笑意盈盈:“我带了!”微微抬头,状若无意:“许总今天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打了,问这个干嘛。”
萧夜容转眼:“怕他说我坏话。”
韩忆桐垂手跟他十指扣在了一起:“说你坏话的多了,没信过。”
萧夜容迟疑:“我得跟你解释一下……”
韩忆桐摇头示意不用:“我懂你处境,这么做无可厚非。就是下次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么冷不丁的真不合适,很容易得罪人!”
“你不了解许开阳……”
“你了解啊!”
“说什么呢。”萧夜容不善瞪了一眼。
韩忆桐笑,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别瞪啦,猫儿再怎么凶也变不成老虎。走,我先送你回去。等我换好衣服,去你家接你,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