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容倒没怎么考虑惊喜或惊吓,因为他想给的肯定是惊喜,就不清楚女人跟他想法相同与否。
当然,他希望是相同的。
放下手机,压住了心里那点因为通话而导致的涟漪。萧夜容坐在沙发上,眼睛锁定住楼下仍随处可见的车灯光点,不禁拿起了一支香烟。
细长的烟身在指尖翻转,稍停,摸出火机点燃。
雾气缭绕,空气中散着烟雾独特的香味儿。困意,自也驱散了许多。
香烟,孤寂。
房间小范围内,神秘而深邃。
他并不如别人眼中那么事业有成,成功者的代言人之一。至少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科班出身,靠着天赋,一路摸索,一路学习。
从创立通源,衍生新通源这个概念,投资同湾及雪场等其它项目。
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投资太过分散,偏重。这种投资方式,导致了他现在就像被几根皮筋牢牢牵制,只要断了其中一根,其它的便越断越快。
同湾事件,他面上无恙,几天未睡好。天海新通源开董事会,讨论客源流失的问题,他又负担极重。
别人认为他事业大,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新通源达不到理想预期,不说全部崩盘,通源也终会沦为二流甚至三流企业。
多而杂乱的局面,他以前一个人要抗下所有压力。认识韩忆桐后好一些,顾虑也少了许多。
可是,不管怎样争取,女人总归有些虚幻。
如今感觉也没变过,他比很多男人想法更多。没谈过真正的恋爱,懂恋爱该是什么状态。不该是眼下这种他每天几个电话打过去,女人罕少主动回电话过来。
尽管,聊天大多很舒心。
他往常不喜太看透某些事,但今天跟许开阳通话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同湾局面完全翻转,后续房源陆续有人问询。坏消息是合众集团Z国区经理生日宴会,邀请了很多商界名流参加。
可能也谈不上坏消息,萧夜容只很别扭。
如此公开形式的生日宴,属于人际交往性质的酒会,韩忆桐没跟他提起来过。且许开阳都接到了邀请函,他没有?
倒不需要上赶着去这种场合,而是韩芸这个人对他来说太特殊了,韩忆桐的姑妈。
自己跟韩忆桐的关系,她肯定是知道的。不邀请,是不是就证明了一种态度?
香烟燃尽。
萧夜容自嘲靠在了沙发上,几分钟的慵懒,涣散的眼神慢慢又复清澈。
他所在意的,寥寥几人的看法就足够。琐事旁节考虑太多,那不是他。
次日,早晨九点钟。航班延迟了十分钟左右,呼啸升空。
新的一天,萧夜容脸上早看不出一丝消沉。戴着墨镜,视线斜斜注视云层,漫不经心跟一旁的施洋聊几句工作。
他出过无数趟差,每次乘机,高铁等交通工具的闲暇,属于最能冷静思考的单独时间。累了,短作休息。从来没有因为行程无聊,而感觉漫长。
可今天这趟特殊的航班,让他连工作都谈的心口不一。
施洋跟萧夜容是上下属,说是他最得力亲密的助手同样不为过。认真打量了会看不出情绪的老板:“萧总,想什么呢?”
“嗯?”回头,萧夜容又摇头:“没有啊。”
“您整个人写着韩忆桐三字儿……”
萧夜容稍愕,声音转淡:“找不到这三字,后续假期取消。”
“萧总,我错了。”
萧夜容唇角扬了扬:“安份点,我休息一会。”
施洋连着答应,见老板又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睡还是没睡。试探:“到了东阳,您一个人行嘛?每天吃饭不提醒您,都给忘啦……”
“说话功夫见长。”
“真心话。萧总,您怎么能误解我。”
萧夜容抬了下手腕:“忆桐在东阳呢,没需要你的地方。你把同湾收尾事宜,盯着给处理好……务必催促正一的人,把咱们滞留的那笔款项早点打回来。”
“许总多老奸巨猾……”
“你不必姿态太低。后续很多事忆桐跟我有主动权,这方面,我会给许开阳压力。”
“懂了。”
施洋心里记着这些,不解道:“那这笔钱,萧总是打算补给天海嘛?”
萧夜容扶了下镜框:“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涂青山目前对新通源近期的预期下滑,持一定的质疑态度。第二期,不管他有没有减投的迹象,都要防着他来这一手。”
“我看涂总人挺重信的……”
萧夜容打断:“商界对很多人来说没有信誉这两个字,只有看得到的利益。涂青山更是个中翘楚,釜底抽薪的事也做的最溜。悦城集团不就如此吗?合同都签了,突然撤资,导致忆桐为了这笔钱,把振威股权都质押给了银行。”
“我当初提醒过忆桐,很多人不值得信任。你跟她是同学,应该也了解她一些……太干脆,总归有教训。这事换我来,涂青山这笔钱休想这么容易撤的出去。”
“不过这样也未必是坏事。她有自信能做好,就拭目以待,说不清楚得失。”
施洋记忆起伏:“上学就看出来了,人确实像您说的那样,现在也没变多少。我记得有一次,班里大扫除,她扫地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同学的文具盒给弄掉摔坏了。用那同学的话说就是文具盒进口的,特别贵,得一百多块,非缠着忆桐赔新的。”
“当时一百多块太值钱了,我每个月生活费才几块而已。换其它同学,肯定道个歉,服个软。不赔,那人也没办法。她不一样,反正我也不知道她哪弄来的钱,断断续续的两个多月,愣是把钱凑够了……这不前阵子在一块吃饭,我才知道,她瞒着家人出去给人做了两个多月零工。怕人老板不收未成年,还弄了个假身份证……真够能耐的。”
萧夜容晃神:“我要是她那个有文具盒的同学,让修一修就算了。所以啊,咱们只有做那个有文具盒的人,才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对了,你再说一些,挺有趣的。”
施洋努力想着,断断续续又说了几件事。
很慢的旅程,终于快了一些。到广播提醒到站,萧夜容快步走出了机场。
本想着去韩忆桐所住的地方路上等人,下机后,便忍不住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