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色呼的阴暗了下来,突然一声炸雷,刷刷的下起雨来,雨势越下越大,渐渐的天地也连成了一片。
哎呦,我类个曹丞相啊,马上就能把这老家伙忽悠到上京面圣了,怎么还突然下起雨来了。刚说了要还东阳城一片浩浩青天,好家伙,你直接乌云密布,大雨遮天。
拆台是吧,不给面子是吧!
此刻在庄羽的心里,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别提有多郁闷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天降异象即为邪!
那声炸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平地惊雷,偷天换日,看这天象是要出事啊,还是要出大事!
两人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屋檐下,谁也没有动,任由雨水溅湿衣袖!
紧接着,雨滴啪啪的打在两人身上,与此同时,在庄家外院也已因瓢泼大雨的突然降临,时不时有一阵咒骂声传出来。
外院的喧嚣与天地间的大雨似乎融成了一片,庄羽与王司徒两人就这样,淋在雨中,看着雨点形成从天到地的巨大幕布,再啪啪的打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心境都在此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王司徒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瓢泼的大雨,眼神已然有些迷蒙,心里很纠结,究竟去还是不去,这值得深思!
纵然自己官居司徒如何,就算自己告老还乡又如何,在乱世将起的王朝争霸中,这条残命,还有破碎的王家,不过是众多牺牲者中的一部分而已。
这一刻,王司徒是由衷的从心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而这一刻也仿佛过了千万年,王司徒终于沉沉的点点头,道:“贤侄真是有心了,老夫定不负所托!”
王司徒知道,如果庄羽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这次上京面圣,便是有去无回!
此刻的大雨,正是心境的反衬,终于在生与忠的抉择上,王司徒选择了后者!
然而就在此时,无界星河里的莫凡尘,突然开声道:“庄羽,你感觉到了吗?”
“嗯!”
沉沉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庄羽收起了自己的玩味之心,心里开始对王司徒升起了一丝敬重。
“你这是在劝他去送死,而且他也做出了选择!”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选择了后者,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好臣子!”
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司徒抚摸着胡须,沉沉道:“老朽此去,生死未知,临别有一言,想赠与贤侄!”
“老先生请讲,学生定牢记于心!”
将老大人改为了老先生,小生也改为了学生,庄羽躬身行礼,像是一个求教的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教诲!
“苟利国家则须一马当先,岂因祸福便要冷眼旁观!乱世将起,如果可以的话,请贤侄为国立忠,为民立心,老朽就此告辞!”
说完,王司徒拂袖而去!
“学生受教了!”
望着王司徒远去的背影,庄羽朝其郑重的拜了一拜!
“你有明悟了!”莫凡尘淡淡问道。
“没有,不过,有一点武晋师傅说的很对,观天地万物,如观大道人生!此情此景,在雨中漫步未尝不是一种心念感悟!”
说完,庄羽跨出别院,走在海阳镇的大街上,任由大雨狠狠打在身上。
大雨愈显浓稠,地面上水花四溅,雨雾朦胧而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真实,朦朦胧胧,连身周的正在瓢泼的大雨,似乎也突然没有了声音。
突然感觉到身周的一切就像梦境一般,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存在了,整个茫茫天地之间,只得自己一人漫步在漫天风雨中。
庄羽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只幽灵,或者根本就是在游荡,脚步重重的踩在雨水里,踩出的声音,却似乎距离自己无比的遥远,这种无根的浮萍的感觉,也不由得让他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一暗,这才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大街,走到了一个窄小的胡同里。
雨幕中,一面招客旗在垂直的挂着,从小店里面传来阵阵酒香。
庄羽稍微犹豫了一下,举步走进了小店。
小店里,只得四五张桌子,却全都是空着,如此大雨天,酒店的生意自然萧条,更何况是如此偏僻的小店。
小店里,除了店小二之外,另有一人背对着庄羽默默的坐着,默默地自斟自饮。既像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更像是孤独寂寞。
庄羽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也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独据一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遮天大雨,此间小店,酒客两人。
庄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虽似无声无息,却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叹息,所有的孤单,都用一杯杯的酒灌了下去。
那些愁绪,随着那滚烫的酒水,落进了肚子里面!
前世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回忆,从今天起,庄羽从心里开始接纳这个异世界了。
小店酒水,并不出色,甚至有些清淡如水,此刻在庄羽心中却并没有觉得酒好或不好。
实际上,现在就是给他瑶池仙酿,他也是喝不出多少滋味。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只有苦涩,只有酸悔,只有惆怅,只有落寞……
在这一刻,在这间陌生的小酒馆里,?在这片陌生的异界大陆,庄羽与前世的自己来了一次心灵告别!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一杯杯下肚,庄羽依旧感觉不到半丝醉意,只是一杯一杯的倒酒,一杯杯的落肚!
庄羽不知道他这种怪异的行径,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在茫茫天地之间,他一个人自成一体。与苍天大地,漫天风雨彻底的隔绝开来。
君本人间惆怅客,何人知君泪纵横!
那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淡看风云的洒脱,孤独寂寞的自然,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溶成一体。
旁边角落里那名唯一的酒客,在庄羽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已,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潇洒落寞,气度出尘,大非寻常人物,不由得大为好奇。
庄羽已不知自己喝过了多少杯酒,近乎机械般的再度举起酒杯,正要把这一杯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传进耳朵。
“这位兄台真是好酒量,此刻雨大风狂,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卡文了,今天先一更,请容春风梳理一下支线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