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件最后就毫无进展了吗?”欣悦睁大眼睛望着江枫。
江枫端起面前放在茶几上的茶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着失望和无奈,毕竟当年的那一个案件是他参加工作以来接触的第一个杀人案件,他没有想到在公安的战线上,在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的道路上,一开端就吃了个闭门羹。
此时物证鉴定中心办公室内虽然有江枫、左一鸣、欣悦三人在,但十分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呼吸声,每个人都在脑海中思考着当年的那个案子,当然思考最为深刻的还是左一鸣了。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左一鸣轻轻的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也有些湿润,当往事再次涌上心头的时候,对于这个心思细腻而又情感丰富的年轻人而言,内心的触动再所难免。
他问道:“当年调查情况进展如何?”
“我们局里针对这个案件专门组成了专案组,也在全市抽调了有一些精干力量进行走访调查,但是实际上效果不大。”江枫回答。
“在学校里,当年我和婉妍学习的是同一个专业,上课都是在一个班上,所以除了休息基本上都是在一起,对于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也比较清楚,应该没有具有作案动机的人。”
“高中、初中、小学朋友或者同学呢?”欣悦边思考边猜测的问道。
“这个也不会,一般来说那个时候的同学之间都是比较的单纯,不会结下仇恨,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前同学和朋友我都听说过,关系很好,在她被害之前,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苗头。”
“有没有可能是前男友的复仇?”欣悦深思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分析。毕竟当前这个社会来说,因为感情纠纷发生的案件数量十分多,所以要说一个花季少女被害,最先考虑的应该就是因为感情纠纷。
江枫听了之后轻轻的说道:“当时这个也是专案组成员考虑的重点,也是主要侦查方向,派出了很多侦查员进行调查,重点围绕死者江婉妍情感圈子进行走访,当时凸显了江婉妍在初中、高中各有一个男朋友,但是他们两个分别在广州、上海读大学,且不说作案动机,就连作案时间都没有,因此都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当时我也是重点调查的人员之一。”左一鸣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对的,你当时也是我们专案组重点调查的对象,因为毕竟当时你具有作案的条件,至少在当时初步怀疑你的时候是那样认为的,但是我们后来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发现,你不具有作案的动机,第二天你们本来预计一起去看江婉妍的父母,不可能在头一天把他给杀害,而且我们还特地调查了一鸣寝室的人以及男生宿舍的管理员,确认当晚在10点钟之后左一鸣就没有离开过寝室,所以很快嫌疑就被排除了。”
“除了围绕江婉妍的生活圈子进行调查之外,你们当时有没有将调查的范围放大,比如说江婉妍父母的关系网,在生活工作中有没有结下仇恨,从而来报复他们的女儿?”左一鸣继续问道。
江枫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慢慢继续说道:“当时划定的第一个圈子就是围绕江婉妍的感情线进行调查,但是没有进展之后,专案组经过讨论、分析之后,决定继续扩大调查的范围,正如一鸣你刚才说的那样,重点放在了被害人江婉妍的父母身上,重点关注他们在工作生活上的发生矛盾的人,但是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全无所获。”
“这真的很奇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然能狠心将他杀害,至少说明有很大的仇恨,不然怎么会突然的被人杀害。”欣悦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们有没有考虑雇佣杀人或者流传作案的可能性?”左一鸣继续问道。
“你说的这个情况,当时也是专案组考虑的范围,只是对于那种雇佣杀人或者流传作案发生在校园可能性太小,而且也没有考证、调查的价值和手段,所以最后也就没有突入太多的精力。”
“有没有可能是去杀别人,但是江婉妍却被当成了替罪羔羊?”欣悦问道。
“欣悦,你估计是电影看多了,受到电影的影响吧?”江枫对与欣悦刚才的论断并没有放在心上。
“枫哥,我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嘛,电影中有这个镜头和场景,我想现实生活中应该也可能会有,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而且我刚才听了你对这个案件介绍,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特点,那就是这个案件虽然是个杀人案件,但是所有的调查都没有进展,也就是说没有矛盾点,说明现实生活中江婉妍没有被杀的动机。”
其实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欣悦的回答也没有错误,毕竟像这种杀人案件来说,找不到矛盾点,那意味着没有可以突破的入口,对于一个案件来说,连方向都没有,那说明这个案件的侦破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中,就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那就更别提抓住凶手了。
后来又谈论了很久关于当年的那起案件的一些事情,但都没有太多的意义,至少对于左一鸣关心的江婉妍被杀案没有太多的作用。
本来打算三个人一起中午在办公室喝点功夫茶,但是没想到最后的局面会如此尴尬,反而是在一片的叹息中结束。
不过,对于这一起陈年旧案再次拿到台面上讨论,触动最大的人应该就是左一鸣了,这个触动不仅仅因为那个案件的死者是自己曾经心爱的女朋友,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通过江枫对当年部分细节的回忆,他作为一名法医的直觉告诉自己,当年的案件中有太多巧合和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短时间内似乎又捋不清楚,也许正是这个案件很多地方不是太符合常理,所以他也就越觉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的普通案件,里面一定会有很深的文章。
在左一鸣看来,案件发生在普通的生活中,那么生活中会有一些巧合,比如说买彩票到底能不能中奖,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样的概率很低,至少不会经常发生,那么对于一起案件也是一样,同样也会出现一些巧合,但这样的巧合不应该在一个案件中发生太多,如果在一个案件中有太多的“巧合”,那么它就不是“巧合”,而恰恰是人为所特意安排,只不过看上去很像巧合。
回到当年心爱的女友江婉妍被杀案来说,左一鸣在中午大致了解案件“内部消息”之后,觉得存在以下“巧合”:1、凶手是如何进入江河大学的校园?恰恰通过了学校的铁质围栏,避开了门口监控,这是第一个巧合。2、凶手是如何进入女生宿舍楼?恰恰在有两个楼管看守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进入,这是第二个巧合。3、凶手是如何在凌晨5点钟进入210寝室,凶手恰恰是死者江婉妍的熟人,这是第三个巧合。4、在凶手作案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女生宿舍、校园,然后逃之夭夭,这是第四个巧合......
想到这里,左一鸣的脑海中有很多个问号,内心如一片乱麻一样,找不到任何头绪,想到自己目前知道的仅仅是案件的部分细节,并不是全部的资料,所以很多的内容和细节并不清楚,现在通过江枫的回忆谈起之前的案件,如同管中窥豹一样,不全面。
左一鸣暗自下定决心,要想让自己的女友沉冤昭雪,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当年案件的案卷资料,这样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才会有十分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