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想去看看红梅。情愫这个东西很奇怪,一旦在心底发了芽,思念就会每时每刻不经意间浇灌它,使它疯长再疯长,控制不住,拔除不掉,只能任它摆布。
江北来到锦衣卫治疗室,用轻功跳上房顶,搬开几块砖瓦,观察里面的情况。
治疗室不大,一个硕大的中药橱柜占据了半间屋子,剩下的面积被几张桌椅和两张治疗床占满了。
红梅正在翻找什么东西,很着急的样子。终于在中药橱柜最上面一层,红梅拿出一个小药瓶,匆忙揣进怀里出门了。
江北赶紧把砖瓦补回原处,一路在房顶上疾走,跟着红梅拐进不远的一处民房院落。
“春姨!春姨!我找到了!”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丰满女人快步迎了出来,接过红梅手中的药瓶,随后两人一起进了屋。
江北觉得“春姨”的身体形态似曾相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可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江北照例挪开屋顶的几块砖,观察起屋内情况来。
只见红梅和春姨一起在劝说一个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女人。女人要出门,红梅和春姨不让女人出门,女人就砸东西,哭闹。两人上去阻止,女人就打她们两个。红梅和春姨并不还手,任由女人抓挠。
春姨快速点住***位,令女人不能动弹,然后把红梅找到的药倒两粒出来,塞进女人嘴里,然后一抬女人下颚,女人就把药咽下去了。
“没事了小玉,睡一会儿就好了。”春姨说着,示意红梅和她一起把女人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一会儿功夫,女人就睡着了。
红梅给春姨沏了壶茶,两人这才坐下休息。
“你娘又想你爹了,看到她这个样子,真叫人心疼啊!”
“幸亏有你,春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傻孩子,我和你娘从小就在一起,几十年了,我早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了!”
“最近我娘犯病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以前几年才犯一次,这两年,我娘总念叨着我爹回来了,动不动就说要去找他!”
“你爹消失了十八年,你娘等了他十八年。十八年的等待足以让一个花儿样的女人凋零,枯萎!你娘顶住风言风语把你养大不容易啊!”
“我爹当年到底为什么消失?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娘一声就走了?”
“我只知道你爹是洪武元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消失的,那时候你爹、你娘、还有我,我们都是皇上的耳目,被分布在各行各业,封为‘检校’。我们对彼此执行的什么任务一无所知,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向皇上如实汇报。
当年你爹执行的什么任务,连你娘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后来,我听你干爹蒋献提起过,皇上派人去找过你爹,但是没有找到,至今生死未卜。
你娘没有跟你说过你爹吗?”
“没有,每次我一问娘爹的事,她总是哭,我不想让娘伤心,就没有再问过。我爹长什么样子?”
“我只见过一次,记不太清楚了。能迷住你娘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这时,江北在房顶动了一下身子,房间地面的影子有些许晃动,春姨非常警觉,用手按了按红梅的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说:“我去院子取些水来。”
说着走到门外,忽地跳上屋顶,江北来不及躲,吓得滚落到地面。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潜伏于此!”
春姨呵斥道。
“哎呦~哎呦~我不是贼!”江北不停揉屁股,疼得直嚎。
“是你小子,我想起来了,你去醉春楼找过红梅。原来是惦记我家姑娘,竟然找到这来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春姨定睛一看,认出了江北,正要出手。
“春姨,莫伤他,我认得他。”红梅赶紧拦住春姨。
春姨停了手。
“你小子为何潜伏于此?受何人指派?”春姨开始现场审讯。
“我~无人指派我,我是来给红梅姑娘送东西的。”说着,江北拿出了贴身的小酒壶。
红梅和春姨看到这么个手掌大小的玩意儿,哭笑不得。
“红梅姑娘,上次你去诏狱,我见你面色略显苍白,特意在我娘酿的这壶酒中泡了点我家珍藏的冬虫夏草,可补血补气,美容养颜。”
“一派胡言!两个疑点:送东西需要在房顶上偷听吗?送女孩东西有送酒的吗?我看你小子准有猫腻!”
“春姨,这酒我收下了。”红梅从江北手上接过酒壶。“谢公子来看我,公子请回吧。”
“红梅,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对不起。”说着江北纵身跃上房顶跑没影了。
“哎~你小子就这么走啦~”
“春姨,他不是坏人,让他走吧。”
“红梅你还小,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和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样。把酒壶给我。”
春姨接过酒壶,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白色小纸包,纸包里是白色的粉末。春姨将白色粉末倒入碗中,又从酒壶里倒出些酒在碗里,等了一会儿,毫无反应。
春姨把酒壶还给红梅,说道:“酒里没毒。我看那小子行事说话,倒不像受过训练的样子,到底为何会在此出现,不得而知,还是小心为好。”
“嗯。”不知怎的,红梅心脏直跳,脸颊竟泛红起来。
春姨看到她的样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