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陪着唐玄宗从太真观回到宫里。
这陪伴了皇帝一天,高力士也是乏力了。
可是这时候太子李亨却找上了门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到老奴这来了?”
高力士招呼李亨坐下,上了茶。
“阿翁啊,我刚收到通知,说是让我明天也要去参加御前会议。”
高力士点头道:“是啊,皇上要抓朝廷的军事,他嘱咐过,让你也过来听听。”
李亨显的一脸的为难。
“我就不用去了吧。”
“怎么了?太子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了吧?要不要找太医瞧瞧?”
“那倒不是,”李亨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我听说各节度区的大吏们,对近年的朝廷多有不满,而朝政国策,都是由皇上通过宰相们操持的,身为太子,应以侍奉皇上为主,也就是视膳问安吧,哪里轻言这些大事。”
高力士笑了笑道:“哎呀呀,太子啊,不能这么说啊,你是储君嘛,这也是功课,早晚都得熟悉这个,听一听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亨摇摇头:“岂止是听一听啊,我坐在那,有人会碍眼的,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人家也会觉得那也是一种声音,所以我还是不参加的好。”
高力士皱了皱眉,他跟在皇上身边,察言观色的能力绝非常人能比,也看出了太子的话中之意。
“有人觉得太子碍眼?谁呀?”
“阿翁就不要逼我了,我呢,就当自己是匹仪仗队的马,甘愿一声不吭的吃我的三品料。”
高力士其实早已经猜到了,见李亨不说,他便说道:“你是说李林甫吧。”
“嘿嘿,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哎呀,太子不必这么畏惧他,他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李亨挑了挑眉,故作不知的说道:“不会吧,他可是铁腕人物啊。”
“他呀,万不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说白了,李林甫不过是皇上的台前替身,那些朝李林甫吐唾沫的人,也不想想是在朝谁吐唾沫。”
李亨此刻申请严肃,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个李林甫远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
搬到李林甫很难啊,他的背后是自己的父皇,跟李林甫作对,就等于是跟自己的父皇作对,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翻过来被对方抓住了把柄,那可就吃不了丢着走了。
“我明白了。”
高力士自然也知道太子李亨与李林甫之间的矛盾。
“你要理解你的父皇,他毕竟上了年纪了,已经不可能事必躬亲,他得用人,用人嘛,自然是有所长也有所短,要能包容,他自己没有这个精力,他需要一个能驾驭百官的帮手,就目前来说,皇上还没有打算换人。”
李亨点了点头,“多谢阿翁指点迷津。”
就在此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宦官。
“高将军,不好,出事了。”
“阿翁,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高力士送李亨出了门。
那小宦官见李亨走了,忙对着高力士说:“皇上刚才发火了,都不让我们进去伺候,把宫女跟我们都轰出来了。”
“没什么,皇上嘛跟太真法师闹脾气,多闹闹也好的,这样才有活力嘛。”
翌日,朝堂会议上。
文武百官各尽其言,可是原本是一场探讨边疆军事的会议,可是百官们却只字不提边疆军事,一个劲的跟唐玄宗抱怨。
这让唐玄宗很是不满,他很清楚,这些人的矛头都是指着李林甫,可是李林甫做的事情实际上都是自己授意的。
他们抱怨李林甫对边疆的支持不够,给的钱粮不够,说到底不就是在抱怨自己嘛。
所以这一次唐玄宗态度十分强硬,制定了边疆军政一体化政策。要求各个节度区都效仿安禄山在辖区内募兵,以解决边疆军区兵力不足等问题,他以为这样不仅解决了边疆的问题,也为朝廷节省了不少开支,可是这也让大唐形成了内轻外重的军事布局,也为大唐的命运埋下了致命的伏笔。
当天夜里,李林甫在相爷府中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这一天李林甫可是大丰收啊,在唐玄宗的支持下,他一举让太子李亨都屈服了。
“太子这一回可败在李大人的手下了。”京兆法曹吉温朝着李林甫敬了一杯酒。
“哈哈,你觉得太子败了?”李林甫喝了一口酒,笑了笑道。
“李大人今日可是打了大胜仗啊,也不知道是否还能想得起下官呀。”
“大胜仗?哼,你认为我胜了吗?”
“那是当然。”
“太子知道皇上的态度了,现在我李林甫又受皇上的重托,太子更不会善罢甘休啦。”
“所以说,李大人不能心软呐。”
“哼,我可从来就不会心软,也不知道什么叫心软。我李林甫只知道,该出手时才出手。”
吉温嘴角一扬:“李大人,这是要准备立案了?”
“皇上今天说了,要我主持军事改制,那我就名正言顺了,我要先给这些赳赳的武夫们上一课,免得他们自恃军功,骄横贪纵,你明天就立案。就先从兵部开刀,就拿暨安康这个驸马开刀。刑查兵部在全选上干的奸滥之事。”
其实之前李林甫就一直安排京兆法曹吉温调查兵部的把柄,也查到了不少兵部在选举武官上出现的贪污受贿等证据,可是碍于之前一直被太子一派的人打压。
如果之前就出手立案调查,那肯定很快就会被太子压下去,可是眼下不一样了,自己有了改革军制的权利了,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调查兵部了,所以不得不说这个李林甫既狡猾,又圆滑,能知进退。
翌日一早,兵部还没开门上班呢,吉温就带着人早早的堵在了兵部门口。
这一早上,就抓捕了兵部包括侍郎在内的大小官员四十余人。
气的兵部尚书,气呼呼的冲到了首辅宰相李林甫那,要找他理论。
“宰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京兆法曹吉温,带人在我兵部衙门设卡抓人,导致我兵部已经无法正常办公,我堂堂兵部衙门,掌管天下军卫武备,怎可遭人如此凌辱,万一边疆有事,朝廷如何担当指挥调度啊,我看啊,这是处心积虑的破坏行径,危害之烈,不亚于番人叩边。”
李林甫本来正在提笔批阅卷宗,此刻缓缓放下笔来,说道:“本相要纠正下达人的说法,第一,天下的军卫武备由天子调度指挥,皇上才是大唐的最高军事指挥官,第二,皇上授权由我主持军事改制,你所说的破坏行径是暗指皇上吗?第三,涉案的兵部人员不是四十人,有六十多人,看样子还是抓少了,第四,如果大人认为兵部已无法办公,不能担负职责,那么本相可以派人替大人代行管理,你看如何啊?”
兵部尚书此刻已经气的咬牙切齿,“我要觐见皇上,我要请皇上评判此事。”
说完便要往屋外走。
“随意啊,不过我要顺便告诉你一声,皇上可能要去骊山了,你得早一点去,不然回头可就要去华清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