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宥鸣在桐乡县濮院镇上开了一家字画店,以卖字画为生,说是店铺,其实就是在自己家里弄了个铺子。
房子是一座不太大的四合院,前面靠近大街的一间屋子就是他的店铺,生意倒还可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
江平等人来到了卢宥鸣的字画店,门楣上挂着一个招牌,写着“清雅书斋”。
“有人在嘛?”江平见店铺门开着,可是里面每人,便在门口叫了一声。
很快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哎,有人,有人,稍等。”
随后走出来一个男子,看着三十多岁,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那一脸隆起的肥肉中,生着一双小眼睛,活像面团上被调皮的孩子嵌上了两个小煤球,一只短而粗的鼻子,鼻孔微微向上掀着,有点挑衅调皮的味道,一对招风耳,耳垂厚大,如遇风沙,准能用它将眼睛遮蔽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沈越白竟然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同窗好友,就这模样,一点也不会与杀人凶手联想到一起。
江平忍着笑说道:“你就是卢宥鸣,卢掌柜吧?”
“正是在下,几位是要买字画,还是买书呀,小店最新到了一批不错的话本,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卢宥鸣说完还从身后的一个架子上随手拿了几本书展示在江平面前,又自顾自的说道:“比如这几本,‘风波鉴’,‘李相爷与我娘亲二三事’,‘穿越之爱上李相爷’,‘不纯不暧昧’都是当下最受欢迎的话本。”
江平等人此时已经乍舌,这个卢宥鸣还真是会做生意,话没说两句,就已经开始推销上话本了。
卢宥鸣见他们几个人没反应,皱了皱眉,又道:“几位莫不是对话本不敢兴趣?要不看看字画如何,你们看隔壁那墙上挂着许多新到的字画,那副‘西施出浴图’如何,今天刚到的,之前就有客人想要预定这画,我没答应,公子若是喜欢,二十两银子就可以拿走了。”
江平此刻更是觉得诧异,不就是一副西施洗完澡的画么,说难听点就是一副春宫图,居然要卖二十两。
卢宥鸣见他们还是没反应,又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江平抬手打断了。
“卢掌柜,我们今天来不是买话本,也不是买字画的,而是找你了解些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卢宥鸣一边将手中话本放回架子上,一边说道。
江平说道:“沈越白可是你的同窗好友?”
“没错,正是我昔日同窗。”
江平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对了,沈越白死了,就在昨天早上。”
卢宥鸣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惊恐的说道:“你说什么?沈兄死了?怎么可能啊,前两日还在我这里喝茶聊天呢,怎么就平白无故死了。”
“这正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我想问下,他三天前来你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啊!没什么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呀,跟沈兄是什么关系?”
江平不想与他多说废话,直接拿出了官印,说道:“我是大理寺司直,与沈越白是朋友,今天去他府上吊唁沈夫人时,得知他在昨天上午也死了。他死之前来过你这里,所以我便过来问问。”
卢宥鸣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转变成了一副惊骇的表情,他眼前站着的人居然是大理寺的官员,而且前两日还与他品茶畅聊的同窗旧有,尽然说死就死了,这让他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沈兄是怎么死的?”
“你先别问他是怎么死的,你先告诉我,他来你这里以后发生了什么。”
卢宥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说道:“大人,沈兄来我这里,真没发生什么事情,他是来我这取一副画的,是张容的仕女图。”
“他在你这里呆了多久?”
“差不多快一个时辰的样子。”
“他只是来取一副画而已,为什么在你这里呆了那么久。”
“大人,我与沈兄本是同窗,关系很好,之前有快一年没见了,他这次过来,便在我这里多呆了一会,我们也就是聊聊天,喝喝茶,看看字画而已。”卢宥鸣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他与我说他夫人死了,他又与自己的丫鬟好上了,打算纳她为妾,还说被沈夫人压迫了那么多些年,如今终于解脱了,要多取几房妾氏,我就与他打趣,取那么多妾氏,小心回头房事不济。”
江平一边听着卢宥鸣供述事实经过,一边在店铺里,东看看,西看看。
“江大哥,你在看什么呢?”边上的陈敏柔问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味?好像臭臭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什么味道。”
跪在地上的卢宥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我那桌子上的杯盏里发出来的味道吧。”
江平这时候注意到了,眼前桌案上放着一个杯盏,上面盖着盖子,那气味好像是从里面冒出来的。于是好奇的拿了起来,打开了盖子,还没看里面是什么,只觉一股呛人的气味冲鼻而来,他忙将盖子盖上,放回桌上,连声咳嗽了几下,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你这杯盏里是什么东西?好臭啊。”
卢宥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人,不好意思,小的,前段时间中了风寒,有些严重,一直咳嗽,吐痰,我怕痰吐的到处都是,就都吐在了这杯盏里,吐了三天了,都快满满一杯了。后来又一直忘记把他倒掉了,这天气又热,所以有点味。我这就把他拿去倒了。”
王向泽等人,听说那一杯都是痰液,似乎还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已经臭气熏天了,这里面得有多少病毒,多少细菌,万一碰上了指不定得病上几天,连忙纷纷后退避让。
卢宥鸣走到门外,打开盖子一看,惊呼道:“奇怪了,我这一杯痰液,怎么都没有了。”
江平走过来说道:“你说什么?”
“大人,你看,之前这一杯痰,还是满满的,现在基本上已经见底了。”
江平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确实浓浓的痰液已经剩下杯底那一点了,而且都已经发黑了,在杯底流淌,显的十分粘稠,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不见的?难不成这种东西还有人把它喝了不成?”
卢宥鸣这时候说道:“或许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