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晋王倒真的是把这个女子当做了心头宝。”林夫人幽幽地舒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几分复杂来,“不过宫里头传出的旨意上说,是因为陆欢颜曾救过晋王殿下,这件事你可知晓?”
“女儿……哪里知道?定、定是那女子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让晋王殿下对她这般看重!”林萱儿满脸是泪的抬起头来,咬着唇说道。
林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随后低声道:“此事我等妇道人家,也瞧不出个什么来,你好好呆在屋子里,我回头去你父亲那里打听打听,你祖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萱儿满脸委屈,听了母亲的话,却只得答应下来。
林夫人安抚了女儿几句,带着满腔的愁绪往前院走去,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林家想与晋王府联姻,此事她自然知道,可晋王素来对女儿并不上心,倒是让人有些生气,不过晋王少年有为,又如此受皇帝看重,那便是这些不快倒也可忍了下来。
只是如今……这般局面,他们不免就显得有些被动了,更加有几分丢人。
到了前院之后,只听见正堂里传来丈夫的声音,都拔高了两个度,正是在说此事,林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进门一瞧这才看见林淮州和萧令瑢都在,林成轩却是坐在一旁,满脸的怒火盎然。
“见过父亲,见过安王殿下。”
瞧见她来,林淮州脸色稍缓,毕竟有的话在儿媳面前也是不能说出口的,萧令瑢瞧见她倒是起了身,恭敬地拱了拱手,“舅母安好。”
林夫人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站在了丈夫身边,赶紧道:“妾身如何敢当?”
说了两句之后,这才见林成轩扭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却是不好说什么,她轻轻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这才抬起头来道:“父亲可是在和安王殿下商议长乐郡主之事?”
萧令瑢抬了抬头,并没有说什么,林淮州却是抬起头来,脸上神色平静,“这件事既是陛下一手定下的,到此也无可更改,不过是一个郡主虚名罢了,又有什么?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们敬着也就是了。”
“爹!可是她与晋王过从甚密,如今有了这封号,以后咱们……”林成轩急急地说道。
林淮州看着儿子,终是忍不住有些怒意浮了上来,低声斥责道:“糊涂!”
林成轩心中一惊,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得垂着头立在一旁,林淮州站起身来,声音都带着几分火气,“不过一个女子的虚衔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男儿若成大事,这些小事有什么了不得的,便与晋王过从甚密又能如何?晋王的婚事非陛下赐婚不得成,陛下当日要收她为义女之言,难不成你们都忘了?这说明陛下并不看好这个女子,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林成轩被父亲的喝骂弄得满头是汗,唯唯诺诺不敢应声,萧令瑢看了舅父一眼,顿了顿之后才接着道:“可是外祖父,这女子若在,岂不是横插一脚,倒是麻烦。而且陛下为了此事,连妹妹的生辰都未曾理会甚多,这……”
“今日来,臣也是要告诉殿下这句话,若是公主殿下得见天颜,必不能恃宠生娇,嚣张跋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更要柔顺温婉,在陛下面前可显露委屈,也不可显露愤意。”林淮州扭过头来,看着萧令瑢颇有深意地道。
萧令瑢忍不住一愣,为何要这般?
林淮州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太阳穴颇疼,儿子资质平庸,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他也就忍了,可偏偏外孙养于皇室,从小到大受宠,脑子虽然灵光,却得慢慢教,实在让他头疼。
见他这般发问,他抬起头来平静地道:“此事既是公主受了委屈,那就告诉陛下她的委屈,却不可因了委屈生出愤懑,这是大不敬,殿下回宫后,定要嘱咐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切记按照老臣说的去做。”
萧令瑢点了点头,他别的不知,却是知道外祖父能历经三朝屹立不倒,自然是有自己的能耐的,当即便不再多说什么,恭敬地点头应是,转身出去。
送走了萧令瑢,林淮州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儿子儿媳,低声哼道:“不仅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要如此,你们更要如此,长乐郡主初初受封,自然京中各大名门都要邀她宴饮,你们也不许怠慢,叫人瞧出咱们的不快之意来,就是装,也得给我装出来!”
林成轩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可是林夫人却是个聪慧的,听了林淮州和萧令瑢说的话,她也意会过来,明白了个中道理,见林成轩没有答话,赶紧道:“儿媳明白,谨遵父亲教诲。”
林淮州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歹儿媳妇是个明白的,回过头来看着林成轩的模样,他语音森然,冷声道:“此事你们必得照办,你们若是心中不服,可要仔细想一想,她还有一个嫡亲兄长,可是当朝探花郎!”
听见这话,林成轩浑身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这倒是。
林淮州见自己不开窍的儿子终于明白了一点,这才无奈地松了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也觉得累极,只得挥了挥手叫他们退下,自己这才坐在一旁。
而杜家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杜锦妍脸上虽也有不满,却并没有林萱儿那么多,毕竟她并不在意晋王,她在意的只有宣王,只要表兄眼里都是她的话,那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杜夫人坐在一旁,眉宇间染上一抹诧异,“好端端地,这个农女成了郡主,当真是叫人意外。”
“谁知道呢?她治好了陛下的痼疾,陛下想要赏赐也是有的。”杜锦妍淡淡地说道,伸手翻着刚送过来的钗环。
杜夫人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嗔怪地道:“你也不上心,这女子好端端地冒出来,也不知道你爹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心里总有些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