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被他拉着手腕,走出了好几步,只站在竹丛一旁的小路上,才甩开了手,故作正经地道:“有话好好说,别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萧令琰却发了力,强自掰正了她的身体,这才低下头来对上她的眼眸,低声道:“你真的不走?”
陆欢颜撇了撇嘴,一股傲气横生地道:“是,我不走。”
“你确定?”萧令琰紧接着又问了一遍,眸光中也变得有些幽暗起来,陆欢颜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牙,“是,我不走,我确定,就算你把我送回稻香村,除非打折我的手脚,叫我一辈子都不能动弹,要不然我还是会来京城。”
听见这话,萧令琰微微一叹,“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怎么了……”陆欢颜没好气地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见萧令琰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低低呢喃道:“那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从今以后,便是这一辈子,哪怕是下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了,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身边。”
陆欢颜浑身僵住,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被他身上那股失而复得的心绪给感染了,她什么都不怕的,她早就说过自己一切都要和他勇敢面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她鼻尖一酸,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身,哽咽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你再赶我走了。”
萧令琰心头满是温柔,听见这话直起了身,“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他轻轻地低下头来蹭了蹭她的鼻尖,笑意盎然犹如春风拂面一般,仿佛整个人都从里到外散发了生机,这些年来他一直冰封着自己的内心和情感,如今终于寻回了他这一生的想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无论外面多少风刀霜剑,他要将她庇护于自己身后,让她一世不受风雨侵袭,安宁悠然。
陆欢颜破涕为笑,伸手锤了他一把,“那你给我道歉。”谁让他那天那么凶巴巴的说话呢?
“对不起,我错了。”萧令琰捋了捋她的发丝,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只要能得她一次欢颜,便都觉得做什么都是好的。
陆欢颜得意地挑了桃眉,这才重新扑进他怀中,撒着娇不肯放手,萧令琰满是愉悦,便是她撒娇作弄,也都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
“咳咳……”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出来,两人回过头去,却见陆之逾面黑如铁的扭过头来看着两人。
此情此景无比令人熟悉,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在稻香村时被陆长河撞见的模样来,陆之逾的神情和态度,几乎跟他一模一样,怪道是父子俩呢。
看着令人分开,陆之逾这才走上前来,瞄了两人一眼顿了顿只有才哼声道:“不去吃饭,站在这里做甚?”
陆欢颜不好意思极了,赶紧岔开话题道:“哥哥今日不在贡院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陆之逾白了她一眼,这才道:“洪大人与了我一份经略,叫我批注一份,贡院中下午无课,我便回来了。”
陆欢颜“哦”了一声,赶紧狗腿地迎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哥哥读书辛苦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陆之逾被妹妹抱着臂膀,就是有心想教训两人几句也说不出来了,陆欢颜拉着他脚不沾地似的往前走,嘴上更是抹了蜜一般的说好话,偷空扭过头来对着萧令琰眨了眨眼睛,萧令琰笑盈盈地看着兄妹二人,顿了片刻后这才走上前去。
饭厅里,锦瑟和华年已经被好了饭菜,看了几人笑盈盈地回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对视而笑,赶紧叫众人落座布菜。
等吃过了饭,陆欢颜便被锦瑟和华年拖去消食,因为两人看出来,陆之逾是有话要对萧令琰说,恐不好她在场。
果不其然,三人出去院子里之后,陆之逾这才咳嗽了一声,看着萧令琰道:“你不让她回家了?”
萧令琰缓缓地点了点头,“是,我会再调派两个人过来,以作保护之用,而明面上,我也不会过早的泄露你们的身份,只等今年秋闱,若你中了,你也会有保护她的力量。”
听见这话,陆之逾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萧令琰接着道:“我昨日去看过你的文章和策论,应是无碍,洪大人于你多有看重,你肩头更有重担。”
陆之逾眉头一挑,却轻哼了一声,道:“恩师提携我自有相报,只若你想在此事上插手,我却是万万不能容忍。”
萧令琰轻轻一笑,“我不会插手,更何况洪大人为人正直,既对你赋予厚望,想必会有更多的考验,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陆之逾这才松了口气,考验他不怕,怕的就是此事啰嗦,倒像是占了他的便宜似的。想到这里,他接着道:“不过此事,我还要提点你几句,满满如今虽然及笄了,但是年纪还小,又是个天真性子,你却是知事甚多,男女大防不可不避,毕竟这只是你们两个的意思,还有爹娘祖父祖母……”
“我临走前,叔父已经跟我说过,我和满满的婚事了,我们两个是有婚约的。”萧令琰面上平静淡定,笑容也依旧一丝不苟。
“什么?”陆之逾吃了一惊,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萧令琰愉快地看着他变了脸色,这才淡淡微笑起来,“不过你说的我自会遵守,满满也是守礼之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听见这话,陆之逾才算勉强舒服了些,轻哼了一声,便起身道:“我还有经略要批注,你可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萧令琰恭敬地立起身来,冲他抱了抱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才送着陆之逾出了门。
等送走了陆之逾,他转过身来,却见傅云殊立在一侧,神色淡然,看着他未发一言。
他心中微动走上前两步,低声道:“这些年多谢你照顾她了。”
傅云殊轻笑一声,眼中的失落与无奈转瞬即逝,“这算什么?耀武扬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