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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激战

正午时刻,东境第一商城淮域华江府外,一处往日人迹罕至的荒地之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再定睛一看,竟有一座长宽皆有十丈的擂台耸然而立。谁能想到这是一夜间修建起来的?谁又能想到,今日这里有一场五人对五人的惊世对决?

擂台之下,旌旗猎猎,武士云集,一左一右面对面坐着的正是对决的主角——陆九年领衔的霸刀盟与苏海鹏、林斩带头的怒海帮。两派人马虽然隔着一栋擂台而坐,但那股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厮杀的怒气,让维持秩序聊作主持的武林元老叶鹰等人也十分紧张。

陆九年却是很放松,他一身文士衣衫背负双手而来,此刻放松地端坐着,偶尔与林斩等人对视到,他便微微一笑。而别的时候,这双眼睛却在悄悄观察,观察擂台是否适合师弟们发挥,观察周边地形是否利于他们进攻或者撤离,观察林斩身后的华江府现在透露出何种气氛,更观察怒海帮中的一举一动,借以判断他们出战的人选。

除了对立而坐的霸刀盟与怒海帮之外,擂台另外两边,一边也是人潮汹涌,想不到短短一日之内,东境乃至中原大批好手都已齐聚在此,一睹这场关系武林命运、甚至他们自身命运的对决。陆九年扫了一眼,所到之客大多都是像叶鹰一般的中间派,他们在霸刀盟与怒海帮之间游走,既想依附,又想保持独立性。而剩下的则是视霸刀盟为仇敌的派门,看来陈通故意很早就放出风声,让他们赶来此地。

这两年来,随着上官世家的迅速扩张,东境武林也开始变得特别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变成两种人。一种是早已臣服虎眼狂刀之下,另一种一边仍在继续抗争,一边寻求强有力的靠山,不至于吞噬他们的怒海帮是一个极佳选择。说起来,曾经的霸刀盟也像他们一样渺小,像他们一样寻求庇护,但随着霸业的建立,这些昔日能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谈笑的江湖兄弟却走上截然不同的路。现在的陆九年一个翻手,他们也许就要覆灭于利刃之下。而他们也无法容忍一个曾经像自己一样的小门派突然之间高高在上,他们愤怒,他们更嫉妒。

所以,今日的霸刀盟正是众矢之的,稍有不慎甚至有被群起而攻之的可能,陆九年心中十分清楚。至于擂台最后一边,主席上金标会的三大护法,陆九年倒是不以为意,从他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起,他就明白,这三人反而是他们得胜之后全身而退最大的保证。

比试的时间将近,叶鹰纵身一跃,跳入擂台之中,道:“得蒙怒海帮与霸刀盟两大东境翘楚来此,进行一场公平对决,让我等能有机会一睹两派风采,实在是幸甚、幸甚。现在,叶某受邀作为主持者,说说对决的规则,今日虽为比武论战,但双方还是应以和为贵,能不伤及性命则还需手下容情。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凡倒地不能继续征战者,败!凡掉落擂台外者,败!凡两派主事喊停者,败!”

说罢,叶鹰看看林斩与陆九年,询问道:“比试规则如此,林帮主,陆先生,你们二位可有异议?”陆九年只微微摇头,示意继续。

“锵!”林斩却突然掣出怒海帮镇帮佩剑,正指正午那轮烈阳,然后再往南稍移,有意无意指着陆九年他们,大喝道:“怒海帮必胜!”随着这一声,手下众人纷纷拔出兵器,一直守护在苏海鹏身后的四大丑人更用双短矛互相敲击,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一齐轰然应喏。

“怒海帮必胜!怒海帮必胜”的呼叫,先起于护卫四方的亲兵团,接着波及他们身后整座华江府,似乎有数以万计的声音在呼应,喊叫如潮水般起伏澎湃。

霸刀盟的人当然明白用意,这既是为自己打气,更是冲着他们挑衅。陆九年却是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怒而起身的师弟们坐下。

“既然双方都无异议,那现在比试开始!”

随着叶鹰语毕,方啸风先拔头筹,一个健步跃上擂台,他大喊一声:“谁先来受死?”

“我来。”低沉却内力十足的声音远远从人群中传来,竟是林斩的叔父林海流。陆九年心中顿吃一惊,差点站起,但他还是忍住了。对面的陈通却是一脸得意。

第一场,“断肠刀”方啸风对上怒海帮二尊之一的“销魂刀”林海流。当陆九年及众师兄弟正为他担忧时,方啸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唇角反倒飘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也许这场对决正合他意。“锵”地一下,弯刀随他手一扬,早已离鞘飞出,化作青芒,疾取对手要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凌厉至极点。他深悉对方的厉害,故抢先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同时身体迅速移动,一招侧空踢,迎头照脸的朝林海流打去。

不过,面对两重杀招,林海流依然背负双手,不为所动,直到右侧弯刀已近脖间,左侧腿风扫到之时,猛然往后仰去。

眼见自己的刀就要伤到自己的腿,方啸风却是大喜,竟在空中调整姿势,握住弯刀砍了下去。

这下,林海流也暗吃一惊,没想过变招得这般说来便来,要去便去。他一边继续向后而倒,双脚却犹如吸附地面一般控制身体平衡,而那长二尺八寸的玄铁刀早已来到手中,疾冲而前,挡住方啸风势在必得的弯刀。

“砰”地一声响,双方力量尽出。连林海流也没架住方啸风的狠劲,平衡不住之间,他连忙用左掌猛击地面,借力起身再战。

“砰!砰!砰!”劲气交击的声音不断响起,有来有回之间,方啸风一直在寻找机会,他很清楚对方内力雄厚,刀法纯熟,自己必须抢得先机。眼见一个空隙,他手中弯刀大盛,化作漫空刀雨,往这可怕的对手挥打过去。

林海流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没有继续以柔克刚,反而以玄铁刀一举拂入刀雨的核心处,直中断肠刀中心。这一击,势大力沉,方啸风有如被千斤重锤击个正着,差点脱手,体内则经脉欲裂,难受到极点。可越是此刻,越是生死存亡,他勉力提起真气,借势急旋开去,手中弯刀化作游遍全身的刀气,作出严密防御。

然而,林海流却没有跟进,反而退后几步。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竟然示意方啸风继续向他攻击,——这是何等的狂妄。方啸风大怒,腾身而起,飞临他头上,断肠弯刀无孔不入,无隙不寻地往他狂攻猛打。

“叮叮咚咚”双刀交碰的清音响个不停,方啸风在攻,林海流在守,台下众人看得鸦雀无声,这场对决着实精彩,比斗两人皆为刀中豪杰。不过陆九年却看得明白,虽然此刻师弟在对手头顶上不断起落,可这林海流果真了得,他竟如江海一般将师弟变化万千的刀势完全消融,更让人为之震惊的是,他在享受这场对决。

方啸风自然也明白对手的强大,此刻自己施尽浑身解数却无法伤到他一丝一毫,这样下去只会徒费体力。想到这里,他立即提起全身气劲,右脚弹起,左脚闪电前挪,威慑东境的断肠刀从背上划出一个小半圆,刀尖直指不到半尺外的对手。

然而,林海流却突然眯起双眼,他都没有看对手,但精神却瞬间集中在直标急劈而来的弯刀上。生死立决。成功失败,都变化于刹那之间。“砰”断肠刀第一次不是被自己的主人主动掷出,而是被硬生生地击落在地,随后林海流空出的那只手猛然一掌将方啸风击出擂台之外。

第一场,方啸风败,怒海帮胜!在林大胖子的欢呼声中,霸刀盟众人却是十分沉默,连陆九年都无声了。当他看到对方派出的人是林海流时,就知道情况不妙,他明明可以采取田忌赛马的方式换人再战,但他还是犹豫了。这个时候,他知道方啸风无论输赢甚至无论生死都得上,这是一件他理应成全的事。

“没关系,师弟。来日方长,等下回再战。”他安慰方啸风道。

第二场,由世家第十三入室弟子郑天青对上陈通手下四大将之一的樊恶。前者高瘦修长,尤其是脸色皙白如玉,但却丝毫不给人半点体弱的感觉,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深藏着惊人的力量,使人觉得他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必是万分迅捷灵巧。

后者乃是直属陈通的大将樊恶,此人使一把开山巨斧,有万夫不当之勇。相貌身材恰恰与郑天青相反,短小精悍,面色黝黑,凶悍十足。

两人站上擂台的那一刻,目光利如锋刃,瞬间交击在一起。再看一眼,那边郑天青已抽出长刀,这边樊恶挥动巨斧,两人杀至一团。

樊恶的斧法老辣非常,兼且身法进退快如闪电;而郑天青则以巧取胜,一个翻身,跃至樊恶身后,长刀直往向其背上横削过去。这招颇有心思,虽然樊恶步法奇快,但毕竟手持大斧,转身较慢,所以郑天青故意在缠斗之中一个翻身窜至他身后攻击不备。

哪知这陈通手下大将也绝非寻常之辈,忽感有异,一道劲风割背而来,知道不及转身,竟也在原地一个翻身,变成头下脚上,巨斧凌空向郑天青猛力劈去。这雷霆之击,着实了得,本来占得先机的郑天青只能大刀反手一挑,“哐当”一声大震,勉力挡开力逾千斤的一斧。樊恶却激起凶性,一声暴喝,身形再翻,又一个筋斗,巨斧再攻过来。郑天青双臂酸麻,却又退缩不得,怒喝一声,大刀化做一道长虹,直往仍在半空的樊恶劈去。刀风带起呼呼破空声,气势强劲。

又是“哐当”一声响,郑天青手中长刀竟然被击碎了。樊恶一声狞笑,正欲持斧再砍,却闻台下一声“住手!”喊话的是陆九年。

第二场,郑天青再败,怒海帮只需再胜一场便可获胜。在对手以及其他观战者的欢呼声中,陆九年的神色陡然变得严峻了。

“师兄,第三场我定不负大家期望,一定要..”正当上官焱猇的第十一弟子金大鹏准备上阵时,却被陆九年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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