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你想清楚了?”
“是。”
“明天你再来问我,我就会答应你。”
“真的?”
“真的。”
明天过后,这场婚姻还在继续,继续到两年后的今天。
“赵无漾,你就是个怂货!”黎篱媛戳着我的太阳穴骂道。
“我有什么办法,我跟他就是离不了!”我懊恼着,把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餐厅里的客人纷纷侧目,服务员也闻声而来。
他恭敬的对我说,“觉太太,您不舒服吗?有什么可以帮您?”
保洁也赶来了,井然有序的清扫着地板上的碎片和污渍。
“觉太太”三个字再次刺激到我,我又气又恼,心想我堂堂Z&Y集团大小姐,怎么就被冠上“觉太太”这个名号,简直是奇耻大辱,举起桌上的还剩大半瓶果汁的玻璃瓶往地上砸去。
虽然我有意的往空地上砸,但碎片意外的溅得老高,划伤了保洁的脸。只见她那被我的举动吓得白垮垮的脸上洇出一丝红色的液体。
这下,客人们不再只是侧目看热闹那么简单,而是纷纷举起手机拍照,似乎准备在网上发表什么伸张正义的言论来谴责我。
此时,我心里歉疚得直哆嗦,差点忘了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人设,好在黎篱媛上前安抚无辜的受害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所以我依然表现得对自己蛮横的行为无动于衷。
服务员显然明白他已招架不住这场面,用对讲机呼来了经理。
经理见状,没有来追究我的责任,这反而让我更加不好过。他拿出急救箱给受伤的保洁进行了简单的伤口治疗,并让服务员安抚其他客人。
最该有所表示的我,却像个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昂首挺胸的坐了下来,一脸冷漠的观赏着这番兵荒马乱的情景。不,我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不出我所料,经理在百忙之中叫来了觉兮来,我法律上的丈夫,事实上的“未离夫”。
之所以创新了这么个称谓,是因为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半真半假,悬而未离,真的只有那两本结婚证,而其他全都是假的。
我和他婚姻是他的阴谋。
他的到来,让餐厅里的议论声毫不掩藏的高调起来。我想,他们一定觉得他很英俊出众,举止不凡。
他给人的印象总是这样:样貌斯文,皮肤白净,温润如玉的面庞中和了他冰冷的眼神,让人感觉不那么犀利。他的眼尾细长、微微上挑,薄薄的双眼皮下镶着一双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睛;睫毛长直而浓密,有一种画了眼线的错觉;配戴着方形银色细框眼镜,与他下颌柔和的曲线相得益彰;鼻子高挺如山陵,鼻头尖尖的,气势凌厉;两瓣淡淡粉色的嘴唇威严紧扣,言辞谨慎的模样,但唇珠肉肉的,与之形成强烈的反差萌;他的身姿挺拔的像一棵银杉,也如银杉那般气质高贵,不好亲近的样子。
我不禁冷哼,他丑陋的内心完全配不上他英俊的外表。
觉兮来对我的鄙夷之色熟视无睹,保持惯有的冷峻,径直略过我查看受伤的保洁,与经理交谈。
只听伤者连连摆手说道:“只是小伤而已,不用去医院了。”
觉兮来却坚持说道:“不行,为避免意外,您需要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和治疗。我会承担所有费用并赔偿,直至您完全康复。如果您想追究施暴者的法律责任,可以联系我。”
他从名片夹中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伤者。
那个保洁看了一眼,抬头满脸惊慌的神色。
大概是被觉兮来的职业给吓傻了吧!法官,多么神圣和庄严的职业,跟他丑陋的内心更加不配。
觉兮来似乎看出伤者的顾虑,说道:“您放心,我的职业和这件事无关,我不会帮助我太太逃避责任。”
他又补充道:“另外,如果您需要,我会介绍一位资深的律师免费给您提供法律意见。”
看见觉兮来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烦躁急了,踢了桌角一脚,怒视着他。
觉兮来撇了我一眼,不加理睬,继续和经理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正常经营。”
他不仅赔偿了餐厅的损失,还给在场所有人买了单,以及买下了他们手机中的视频和照片。最后,他陪同伤者上了救护车。
临走前,只丢给我一句:“赶紧回家。”听得出来,他有点生气。
黎篱媛故作神秘的瞟了瞟我,似乎在说给觉兮来制造麻烦的计划又得逞了。
我得意地笑了笑。
回到家,这个只有面积没有情感的家,我厌恶透了,没换鞋子便走进客厅里,把手包扔在了沙发上,包包的拉链不知怎的没拉上,里面的物件撒的天上一半地上一半,也懒得收拾,只觉得很累,踢下鞋子,在沙发上躺下,一动也不愿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兮来回来了,我醒来时就看见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文件。我身上盖上了薄毯,地上的高跟鞋不见了,大概是被他放进了鞋柜里,而我的拖鞋规矩的摆在我睡着的沙发沿下,到处散落的物品也被拾掇收进包里。
我竟有萌生一点幸福的错觉,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沉痛的记忆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他演的。
他看见我醒了,一言不发,起身上楼。
我忍不住呛到:“生气就冲我发火呀?憋着干什么?你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提到离婚,觉兮来脸上稍微出现了一点色彩,但很快就不见了。他仍不说话,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我从柜子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扔在觉兮来面前。
在家里各个地方我都放了份离婚协议,厨房一份,客厅一份,卧室一份,洗手间都有一份,就为了在适当的时候能够迅速离婚成功。
谁知这次宣战又被他置之不理。他拿起那两叠纸,把它们放回了原处,淡淡的说了句:“你安心做你的觉太太。”
我气得抓狂,大叫:“为什么!名和利,你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无数遍了。它仿佛已经不再是个问题,而是我一个人的呐喊!
觉兮来的嘴巴像是扣上了锁,不再说话,拿着他的文件到二楼书房去了。
又一次,我没有离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