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中一道炽白的光,穿过五彩斑斓的星云,时不时爆发出剧烈的色彩,绽放在冰冷的宇宙中,仿佛是上帝画下的一道直线,明了自己来自哪里,将要去往何处!
某秘密地下基地指挥中心,刺耳的警报,明灭的红色灯光,忙碌跑动的人影,显得混乱无比,机械的合成电子音冰冷的回响着。
“发现未知袭击...目标不明...起源不明...”
“启动最高预警,进入最高级别防御状态...”
“...磁场紊乱...法...继续...请尽快撤离...”
“滋...滋滋...”
“检测到地磁紊乱,检测到大气层外...高磁场爆发...”
华夏时间,凌晨五点半,大多数人还在梦中酣睡着,马路边,清冷的薄雾给银杏披上了一层轻纱,枯黄的草叶上凝结着颗颗露珠,时不时传来两声犬吠。
突然,一股无形的波动席卷而来,伴随着电磁的滋滋声,空气中仿佛变得不再一样,紧接着昏暗的天空变得扭曲,不,那也许不是扭曲,而是色彩发生了强烈的变化,一道跨越天穹的绿色光幕像飘带一般舞动起来,它不只是绿色,还有黄的,紫的,红的...。
然而,美丽不一定是美好,在这绚丽光芒的笼罩之下,无形波动所过之处,灯管一一爆裂,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夹杂着犬类的哀叫。
…
脑壳涨涨的,各种记忆纷至沓来,有小时候挨打的痛苦,有父母在自己熟睡时吵架的绝望,也有父慈子孝的温馨,就像那种熬了好几个通宵,身体累极,大脑却十分亢奋的状态,李正知道自己这是鬼压床了。
对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经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慌得一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菜鸟。这还要得益于高考的魔鬼五月,那时候可以说是每隔几个晚上就会来一次,甚至有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都有这种状态。
经过了最初的惊恐,李正也去查阅了相关资料,加之经历的多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了,有了自己应对方法,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缓呼吸,基本上就没事了,甚至会慢慢地睡着。
然而,这次貌似有些不太一样,那些画面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出现在脑海中,甚至好多自己已经忘记的东西都一一呈现了出来,渐渐地,李正开始适应这种变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记事起的这一生,不过有个疑惑始终在心头萦绕,为何画面会如此清晰?为何脑袋越来越迷糊?
…
忍不住想要抱住膀子,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做梦,但是为什么越来越冷,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还在继续,持续…
这绝不是正常的鬼压床,鬼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反正这次不同寻常的变化,带来了深深的危机感,李正忍不住剧烈的反抗起来,想要往上升,想要重见光明。
然鹅!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种情况只能用外力破除,除非室友察觉到自己的动静赶紧来推自己一把,但是根据以前的经验,自己就算意识挣扎的再厉害,身体也不会有半点反应的,李正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但是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如果现在室友进来,就会看到这样一幕,一个剪着寸头,侧脸棱角分明的家伙,满脸扭曲,正在剧烈的颤抖着,时不时还能听到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最神奇的是脑袋上还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气。
你问为啥这么大动静室友咋没反应?室友情况也是一毛一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李正没有概念,反正当他像个溺水之人浮出水面时,除了大口大口的喘气,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
清醒过来的他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卧槽,太TMD热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手突然停了下来,不对,他突然意识到,这大冬天就算是晚上太热了出汗也应该是背上啊,想到这里赶紧下床冲进厕所,打开灯,额,停电了?
暴躁的按了几下开关,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是拿手机照一下吧,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开关键,熟悉的页面并没有跳出来,咋回事?昨晚没充好?
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线,看着镜子里那个满头大汗,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莫名的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定了定神,甩甩脑袋,打开水龙头接了把冷水在脸上拍了拍,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盯着镜子里的人,眼神越来越凶狠,面部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脑袋慢慢歪向一边,做出怒吼状,紧接着白眼一翻,扯下毛巾就是一通洗漱,没意思…
洗漱完毕的李正出来后,探头看向客厅,咦?居然不在,再看看门外的天色,嗯,差不多八点多的样子,估计出去买包子去了。
外面好像有点吵,也没在意,再一次按了按手机,还是没反应,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摇了摇头,走进卧室习惯性的打开灯,没电,楞了一下,打开背包找到充电宝,扯下桌子下的数据线插上,扔在床上充会电吧。
走进厨房刚把手放到锅把上,突然想起今天停电,估计气也停了,无奈的拨了一下锅把,还是等郝洲买包子回来吧。
转身走进客厅,拉开了窗帘,窗外雾蒙蒙的,李正也不打算开窗了,没必要跟自己的肺过不去。
李正是个大学刚毕业的24岁小伙,长得一张大众脸,最有特色的是浓浓的一字眉,加上一个精神的板寸,沉稳中透着朝气,年岁尚小却不显得轻浮。
退伍快两年了,不知道战友们怎么样了,无聊的他有时候回想起部队的生活还是很怀念,把玩着手里的机械表,八点十六,房间里还很暗,因为自己来蜀都没多久,和高中同学一起租的公寓,通风和采光都不太好,加上今天天气不太好,屋里就更加的暗沉。
默默盘算着昨天的收入,看来这一个多月的熟悉,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周边的商圈都比较熟悉了,小区也差不多了,看来以后可以去跑一下全天的。
来蜀都快半年了,刚开始找了份销售的工作,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结果因为说话耿直,社会阅历太少,一直业绩趋近于无,干了三个月实在干不下去了,在室友的推荐下,加入了送外卖的行业。
还别说,毕竟是在部队大熔炉里锤炼过的,吃得苦,脑子灵活,路线规划也比较合理,很快就摸清楚了附近的情况,一般这个点都在睡觉,照蜀都人的说法就是还在补瞌睡,又看了看表,八点二十,离高峰期还有两个小时,还是继续睡会吧。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拿过手机一看还是漆黑一片,哎呀我去,奇了怪了,看了看充电宝上面的显示屏也是黑的,这是怎么回事,敲了敲还是没反应,打开电脑,按了半天的也没反应,终于李正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翻身爬起来,冲进客厅在沙发上翻了翻,找到室友的充电宝也是同样的情况,检查了电脑,照样打不开,出事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白痴也知道有问题,就算是停电,也不可能连充电宝都没电,更何况自己昨天还充满的,这个记忆特别清晰,毕竟上班要用,更何况两个充电宝,两个电脑都没电,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他赶紧爬到窗台上看看情况,打开玻璃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让他凉的不是刺骨的寒气,而是扑面而来的嘈杂声浪,无数人争吵,喝骂,尖叫声,还有不似人声的吼叫,居然还有枪声?
没错,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枪声,这是自身打过上千发子弹锻炼出来的本能,能听到枪声,这情况就有点严重了,莫非是暴乱了?
李正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清楚,却发现除了眼前雾蒙蒙的,啥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无数人影在下面晃动。
无奈只能放弃,毕竟这里是三十楼,看不清楚也是无可奈何,别问为啥那么大声音刚刚听不到,因为这套公寓紧邻建南大道,旁边就是一个重点中学,买这套公寓的那户人家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特意改了隔音玻璃。
坐在窗台上的李正有点懵,怎么睡了一觉就成这样了?想了半天想不通,楼下的声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烦躁的关上窗户,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不管是暴乱还是敌人来搞破坏了,自己都必须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连楼下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简直让人抓狂。
说干就干,李正迅速回到卧室,换上作训服一套,登上作战靴,压了压帽檐,才想起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从箱子里拖出作战小包,眼神里充满了怀念,老伙计,看来今天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带上战术手套,拉开门,刚准备出去,突然砰的关上,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两巴掌,既然都下了定论了,不是暴乱就是敌人,居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这不是找死么?
握了握拳,猛地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那个眼神犀利的小伙又回来了,这次没了耍宝装逼的念头,全心全意的当成一次作战,从猫眼里往外瞟了眼,对面的门大开着,里面客厅没人,李正小心的拉开门,探出头迅速左右扫视,没情况。
打开门,一个侧身跨出去,靠墙后退,虚掩上,一套动作专业无比,全程无声。
一眼扫过去,只有对面的门处于打开状态,必须查探清楚,绝不给退路留隐患,猫着腰,闪进门,这种套一的公寓除了客厅只有一个卧室,厨房都没有,厕所就在门口,而且门也是开着的,李正迅速探头一看,无异常安全,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下客厅,一个沙发,一个简易餐桌,跟自己屋里差不多,卧室在窗户旁,窗户打开着,楼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越来越混乱了,李正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看到卧室门也是开着的,直接就走了过去,床上很凌乱,空气中还有股刺鼻的味道,看着那双红色的运动鞋,李正面无表情的退出了房间,悄悄地吐出口浊气。
“现在通讯受限,电梯也没法坐,难道我要跑楼梯下去?”李正靠墙皱眉暗道。
算了,走就走吧,握了握手里的菜刀,麻蛋,没有枪真不习惯,李正随手拉过房门,照样留了个缝,踩着八字脚,屏住呼吸,小心的走到楼梯边,探头看了眼,貌似有点黑,摸出裤兜里的手电,摆了个搜索的姿势,闭了闭眼睛,适应环境后,往下搜索而去。
29楼,无异常,28楼无异常,27楼无异常,26,25…3,2,1无异常。
我勒个擦,李正看着一楼安全门上那个大大的锁,忍不住想骂娘,你大爷的,老子小心翼翼来到一楼,你就给我看这个?
无奈归无奈,也不是骂两句能搞清楚的,花了半个小时下来,不搞清楚原因是不会回去的,好歹来个活人问问也好啊,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用,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上三楼,那里好像开着的,可以走另外一个楼梯下去,另一个是走负二楼,停车场,从出口出去。
想了想,还是走停车场吧,好歹是往下的嘛。负一楼比上面的楼梯还要黑,打开手电,刺眼的白光照在墙上,晃得李正一阵眼花,摇了摇脑袋,李正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有声音,有点像吃面条的声音,又有点像,正在冥思苦想形容词的李正突然看到,门缝里有东西,那是一张脸,而自己的手电正好照在门缝上。
“妈呀,这是什么鬼”
李正怪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了,撒腿就跑,往楼上跑,手里的电筒掉了都没发现,因为他分明看到,那张脸眼睛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嘴里还咬着一节东西,红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