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黑是标准的地痞小混混,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几天前邹凯扔飞刀的余威还在,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当老大的,总是要面子的,嘴上这点便宜总要占回来。
邹凯懒得跟陈老黑计较,他要留下来改变冉静的命运,要在工业园的这道街上生存下来,就避不开陈老黑这帮人。
以后他的店生意好起来,难免会引起陈老黑这帮人的觊觎,还不如提前定下规矩,免得他们日后在贪念驱使下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客厅沙发上几个熟睡的小混混听到声音惊醒过来,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虽然一脸茫然,却不忘冲着邹凯骂骂咧咧:“扑街仔,你来找死的吗?”
邹凯觉得好笑,陈老黑他们这帮人其实都不是两广人,来这边也是被歧视的对象,哪怕自认为身在江湖,也不忘学两句蹩脚的粤语,学人家两广人骂扑街仔。
这种做派反而让邹凯看不起,连自信都没有的人,混的哪门子江湖,做的哪门子大哥?
这么一番闹腾,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醒来了,闹哄哄的挤在出租楼的堂屋客厅里,有些家伙抄起了啤酒瓶,更有人抄起了明晃晃的砍刀,一副要砍了邹凯的架势,却都只是瞎叫唤,没人真的上前。
又过了片刻,陈老黑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光着膀子露出上半身,故意展示着身上那歪歪扭扭的纹身,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说起来,这个时候经济并不是很发达,连带着很多产业都没发展起来,连纹身这种事情也是,到了后世,各种先进的纹身器械,还有对身体无害的纹身墨水,图案也会精细繁杂。
很多爱好纹身的小姑娘都会纹上个大花臂,少妇为了遮挡剖腹产的刀口,都会去纹个增加乐趣的图案什么的,简直太常见了。
可现在能纹这些繁杂精细纹身的,都是有手艺的老师傅,而且也多身处港澳台那边,内地就算能找到,那也是费用很高的,像陈老黑这种小混混,哪里请得起那样的纹身师傅?
他身上的那条黑龙,真的是要多丑就有多丑,虽说不至于像小孩子的涂鸦,却也是那种刚学了没几个月的美术生水准,没有丝毫美感。
陈老黑挤到人群前方站定,这才冲着邹凯道:“扑街仔,你来做什么?”
邹凯暗自好笑,陈老黑明明听到他说了来还钱的,这一刻还在装模作样,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不成?
不过他不想跟这帮地痞小混混多生事端,伸手从兜里掏出用纸包好的两千元钱,扔了过去:“陈老大,这是两千元钱,你点点,我邹凯说到做到,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抛过去的纸包,陈老黑没敢直接伸手接,等掉到地上确定的确不是什么凶器,这才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沓厚厚的钞票,震惊之余,心头满是贪婪和兴奋。
两千元在这时代真不是小数目,陈老黑在这一带收保护费,带着一帮小弟吃吃喝喝,再分钱下去,一个月落到自己兜里的真没多少,这两千块可真的是意外之喜。
“邹老弟是个真汉子,以后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陈老黑不忘自己的江湖身份,强行豪气了一把。
从陈老黑的出租屋出来,刘鹏还是有些心疼:“凯哥,叫我说,那钱就不该给陈老黑,就你扔飞刀的本事,谅他也不敢来找事,这两千块算是喂狗了,家里种一季棉花也赚不到这么多啊。”
“给他两千块,是避免以后更多的麻烦,那可是个由头,要是他以后天天来咱们店里找事,咱们还做生意不?”
“来了就把他们打跑。”刘鹏想了想,有些讨好道:“凯哥,你的飞刀绝技什么时候练成的?我看跟叶开的飞刀差不多了,你教我吧,我也要学。”
邹凯他们上学时,正是录像厅盛行的年代,武侠片更是大行其道,邹凯和刘鹏上学时一有空就往录像厅里钻,看的是香江和湾湾那边过来的武侠片,对叶开这个小李飞刀传人崇拜的无以复加。
其实邹凯这手飞刀绝技,还真的就是青春期源自对叶开的崇拜,只不过他真的学会飞刀绝技,是后来跟一个退役的高手学会的,毕竟这种技术,是有发力技巧的,没有人指点,根本练不出真功夫。
“学个屁,你给我老实的学点赚钱的本事,早点赚大钱回家盖洋楼,娶个老婆让你爸妈抱孙子才是正经。”邹凯毫不客气的在刘鹏的后脑上扇了一巴掌。
他对刘鹏太了解了,这家伙是个愣头青,一旦冲动起来,就会失去理智,要是真的把这飞刀的技术教给她,还不知道他要惹出什么麻烦,上一世这家伙横死接头,难道这一世要让他判处死刑?
如果连自己最好的兄弟都保不住,那他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思?
邹凯领着刘鹏沿着工业园的这条小街往前走,等到来到街口转弯处,看到其中一家店面上写着招租的牌子,他领着刘鹏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装修很简陋的小餐馆,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卖的是炒菜和米饭,不过生意明显冷冷清清,这原本就是房东自己想开店面做餐馆生意,却因为手艺很差赚不到钱,干脆出租出去专心收房租。
其实邹凯看中的是隔壁那家店面,不过那家店面却已经租出去了,让邹凯有些郁闷。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忘了这两家店面前世都是做什么的,不过却很清楚的知道,这道街后来地皮不知道涨了多少倍,一直到莞城没落,这里都是聚宝地,他现在手里的钱不够,只能租,等过一段时间赚了钱,他准备直接把这里给买下来。
租房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房东早就不想做了,楼上两层也不准备再住,准备去市区那边生活,邹凯琢磨了一下,为了避免楼上两层租给别人引起麻烦,再加上以后楼上的房间也用得上,就直接以一年一万元的价格把整栋楼给租了下来。
刘鹏有些心疼,邹凯却觉得是赚了,先不说再过几年这样整栋出租价格相当的高,对他来说,如今时间就是金钱,早一点得到第一桶金,就能更早的参与到接下来的高速发展中去,而不是望洋兴叹。
接下来的几天,邹凯和刘鹏一直忙着收拾出租屋,清扫粉刷,购买桌椅,挂上招牌,忙的不亦乐乎,每天都是腰酸背疼的睡着,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的起床干活。
又是一早醒来,邹凯还在洗漱,刘鹏提着早餐从外面乐滋滋的回来了,还对邹凯道:“凯哥凯哥,隔壁那家店开门了,你猜是做什么的?太他妈有意思了。”
邹凯拿着牙刷和杯子出了门,看了一眼隔壁刚挂上去的店招,顿时就懵了:温州发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