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更何况，眼前这种情况于她而言，连屈都算不上。
她原本就没打算真的留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今日能站在这个地方，并非她自愿，与赶鸭子上架也没什么区别。
原本眸色冷淡的宁寒突然抬眼深看了灰衣少女一眼。
国师也是愣住，听闻这位路大夫行事很是肆意嚣张，怎么到了他面前这么乖顺了？
难道是惧于他国师之威？
想到这，国师面色稍霁，心里的怨怒也歇了几分，面色稳和道：“路大夫言重。”他向来喜欢识实务的人。
国师心中暗笑，目光又落在灰衣少女精致清绝的脸上。先前因着心里憋了口恶气，始终没正眼看过这少女，此时定睛一看，才发觉竟是这般天姿国色。
是男人都好美色。
国师也不例外。
这样的容姿，又是这样的身份，加之一股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令他心里痒的不行，像是有一只猫爪在挠他，轻轻的，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过他也只是过过眼瘾，并不敢轻易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毕竟眼前这位绝色美人不是寻常宫女，随他折辱之辈。
不说皇上那里难交待，就是长宁伯府那位宋将军，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暂时歇了心思，国师移开目光，看向宁寒道：“宁药师远道而来，本该由本座亲自为宁药师接风洗尘，只是陛下明日要服用的养身丹还未出炉，本座一时腾不开时间。不如这样，今日就让路大夫代本座尽尽这地主之宜如何？”
宁寒眉头微挑，看着国师时，眸底有厌色一闪而过，冷清的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淡淡道：“多谢国师！”
秋岚珺有些无语，她说什么了？有人问过她吗？
离开宝灵殿后，走在前头的宁寒突然停下来，侧头看着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的灰衣少女。
“路大夫很不情愿吧？”宁寒淡声问。
秋岚珺抬眼看了他一眼，扯了唇角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她自然也瞧见了宁寒眼里的不耐烦。
宁寒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别过？”
秋岚珺干脆的点头：“甚好。”言罢朝宁寒拱手，“告辞！”
宁寒吐气，憋在心口的那口浊气终于吐出大半，不由又深看了灰衣少女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朝宫门外走去。
走在距离玄武门不远的演武广场时，另一头走来一群刚刚下朝的官员。
官员们走得比他们稍快些，二人便干脆慢下脚步，打算等官员们先走。
突然，那一群边走边交头接耳的官员中爆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正走着的宁寒和秋岚珺脚步一顿，不约而同的望向吵闹的人群。
“快，快请太医！”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许是身为医者的本能，宁寒几乎没有多想便跑了过去。
秋岚珺的脚也抬了起来，却慢了宁寒一步。
此时见宁寒已经先她一步跑了过去，她便干脆慢下步子，站在人群外围看着。
此时她已经恢复女儿身份，自然不能就这样往一群大老爷们堆里钻，不然指不定又被什么人抓住小辫子一顿怼。
宁寒已经挤到了最里头，一位年貌五十出头的老者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面色铁青，牙关紧咬。
“让开。”宁寒气势很足，声音很冷，震的旁边围着的人迅速后退数步。
有了空位，宁寒蹲在了老者身边，一手扣住老者不断痉挛的手，指尖按在腕脉上。
另一手则在老者身上四下游移，手法纯熟。
“你是谁？”人群中有人回过神来，发觉这位年轻公子很是面生。
宁寒没理人，检查过患者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只绣囊。
绣囊有成人巴掌大，里头装了几只瓷瓶，他将瓷瓶全部取出，从其中找到一只贴了牛黄两字的瓷瓶，迅速从瓶中倒出一粒褐色药丸，捏开老者的嘴便给塞了进去。
“有水吗？”宁寒喊了一声。
已是深秋，天气逐渐凉了起来，老人平时就容易口渴，更何况是这样干燥的季节。他们身上大多都带了小水囊，装不了多少水，但能应应急。
一位中年男人迅速解下腰间的小水囊，“我这有。”
宁寒看都没看中年男人一眼，接过水囊先闻了闻水的味道，确认无误后这才给老者灌入。
这一操作看得众人一脸懵逼，干嘛要闻水的味道？水有味道吗？
药丸和水化入，老者不断痉挛的手脚渐有缓和，但依然时不时会抽一下。
“脸色些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宁寒锁着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懈，头也不抬道：“只是暂时稳住病情，需尽快寻一位针术了得的太医过来为他疏通穴络，不然轻则中风偏瘫，重则——”他没继续说下去，大家伙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宁寒闻言起身，抬眸看向远处，一位穿着太医院服饰的中年男人正拎着药房飞奔而来。
大家伙散开，给太医空出一条路。
太医跑得很急，冲到人群边缘时扫见立在边缘处的灰衣少女，身子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快些过来。”一位与老者相熟的大人一把抓住太医，将他拉了过去。
宁寒跟太医简单交待了几句，让他立马给老者施针通穴。
太医有些懵。
路大夫在这里，干嘛还要叫他来？
难不成这些家伙以为他的医术比路大夫好吗？
“怎么还不动？”宁寒皱眉，一脸不悦。
在宁寒眼里，没有什么比治病救人更紧要的事。
吴太医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的这种针法，我不会。”
宁寒一怔，随即恍然，是啊！这种针法，连他这第一药师都没把握，怎能将希望寄于一个寻常太医。
吴太医说完将目光转了转，又道：“不过路大夫应该可以，为何你们不请路大夫来治？”
路大夫？
宁寒一怔，转眸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灰衣少女。
诸位大人们也是一愣，顺着宁寒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立在晨风东阳之下的秋岚珺。
这些大人们，或许见过秋岚珺的人不多，但却都多少听过秋岚珺的事。
能让皇上亲定为御药师的人，自然不是那等浪得虚名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