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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试药

同寿自八岁时追随玉真子采药炼丹,他在修行一途上资质平平,但,对医术药理颇有天赋。

时常会专研一些新奇的草药毒虫,是以在炼丹制药一途精进奇快,深得玉真子喜爱。

由于他修为不高,无法御使一般仙剑法宝,玉真子还为他觅得一件如意索法宝。

这如意索虽然算不得什么罕见宝物,威力也平平。但却胜在使用方便,只需熟悉法决,稍加真气催动,如意索便能元转如意,应用随心。

在采药捕兽时端的是妙用无方。他刚才用来缚住林煜的便是这根如意索。

同寿掐动指决,将“泡菜坛子”放在柴房门口,道:“泡菜我这里没有,但草药毒虫我这里倒是可以管饱,而且我今日炼制了一味新药,正好今天拿你来试一试。”说完,竟似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林煜道:“试药?试什么药?”

林煜心想,刚才就说要拿自己试药,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又或者即便是试药,也得再等上一等,自己多少还能有点时间周旋,那想到居然这么快。

同寿为炼制这新药已经花费数月,这其中不仅药方配置繁复,而且炼制不易,但这新药虽好,却迟迟无用武之地,他为此也是郁闷不已。

今日遇到林煜这个实验活体,那里还有耐心再等,于是立马收拾准备,开始试药。

同寿缓缓道:“你急什么,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转身查看那个“泡菜坛子。”他揭开坛盖,林煜只看到一条小蛇往外探了一下脑袋,马上又“嗖”的缩了回去。

林煜只看得冷汗涔涔,脑子里念头急闪而过,知道此时再不跑,等会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煜心中焦急,脑子里也再不多想。

急中生弱智,这话一点不假。

此时,林煜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心里想着出门口往右手边跑,刚才从那边过来,路线比较熟悉,待得拐两个弯之后便立马找地方躲藏。

同寿追出来之后一定会顺着路找,等到同寿追远后,再行觅路下山。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脑子里已经计划好了逃跑的方式和路线。

林煜脚下运力,发足狂奔,可他刚跑得两步,便脚下一滑,一跤摔了个狗吃屎。

原来他自变成小孩体型后衣裤鞋子都大了不少,走路还勉勉强强,一跑起来这不合脚的鞋子立马将自己绊倒。

同寿听到声响,立即转过身来,见林煜趴在地上。顿时哈哈大笑,道:“居然还想跑,到了我手上就没一个能好好走出这丹房的。”

说着法决一引,如意索的一端灵动飞舞,困住了林煜双脚,令他无法再动。

林煜此刻胸中直是郁愤难疏,大好的机会,居然毁在了这双篮球鞋上。

自己这一路过来,“天时,地利,人和”居然一样都不占,一念及此,更加郁闷。

同寿道:“我先前还怕一次试药太多,你身体吃不消,要是你死了,掌门那里可不好交代,是以只备了一种药。可是看你刚才跑的那么快,身子那肯定是健壮的很,待会我们就把明后天的三种药一起试了吧。”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煜此刻心中郁闷,唯有闭目待死。

只见同寿揭开那“泡菜坛”的盖子,法决一指,引着如意索的另一头伸了进去。

只过得片刻,如意索已经从那泡菜坛子里捞起了一个东西,林煜定睛一看,那东西细长一条,正是他方才看到的那条小蛇。

再看蛇身五彩斑斓,三角形的蛇头,看见那小蛇蛇信吞吐,显然是剧毒品种。

此时他心中已然不再抱有幻想,只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给同寿瞧了笑话,所以仍是淡然道:“你这小蛇到挺漂亮,是准备给我熬蛇羹汤么?早知如此,刚才我也不用跑啦。”

同寿阴恻恻的笑道:“这条五花蛭要是给你熬了汤,你只需要闻一闻汤的味道,立马就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要是你感吃上一口,还没等你吞下肚就口舌生疮,等蛇汤流入腹中立马就肠穿肚烂,毒发身亡了。”说完狡黠一笑。

林煜初见毒蛇心中确实害怕,但此刻后路已然断绝,退无可退,索性豁了出去,道:“那也正好,反正我在你们这儿呆的也有些腻歪了,早点去见了阎王爷,我也能换个地方。”

同寿道:“我可舍不得让你死了,你死了,我那些药谁来试。我只是要看看被这五花蛭咬上一口的人,过了一盏茶之后,用我新炼制的解毒药,还能否解毒。”

林煜此时已在心中将同寿家中全体女性问候了一百遍,无奈浑身上下都被那如意索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此刻只希望那小蛇毒牙中的毒液所剩无几,自己不要中毒太深。

同寿看了看如意索上的五花蛭,道:“好了,要开始了。”

说完,他便引着如意索另一端上的小蛇缓缓向林煜靠近,蛇身紧紧弓缩,蛇头左右摇摆,蛇信吞吐不定。

待小蛇离林煜手背约尺许时,紧缩的身子忽然弹出,小蛇一口咬在他左掌内沿的拇指下,毒牙刺破皮肤陷入肉里,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林煜冷汗直冒。

很快左手便麻痹毫无知觉,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同寿觉得五花蛭毒牙中的毒液都已经吐出待净了,这才伸手捏住蛇七寸处,小蛇慢慢松开了口。

同寿又仔细检查了五花蛭的毒牙,见毒牙未受伤,这才慢慢引着如意索将五花蛭放入坛子里面。

然后又将如意索从林煜身上松开,嘿嘿一笑道:“这样才能让全身血脉畅通,怎么样,现在手肘以下是不是已经麻木了?”

林煜看着他,缓缓道:“你对蛇尚且关爱有加,处处怕它受伤,却为何又要拿人试药呢?”

同寿道:“那怎么能比,这世上的人这么多,少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可五花蛭何等稀少,我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才逮到它,更何况毒牙是蛇寄存毒液之处,乃重中之重,这两者如何能比!”

这话在他说来仿佛天经地义,反倒是林煜白痴可笑。

同寿见林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便道:“看来你已经无法说话了,再过一会可能连眼皮都眨不了了。”

说着,又号了号林煜的脉象,似在查看中毒状况,口中喃喃道:“与所料不差。”

他号完脉象后,又对林煜道:“哦,解蛇毒的药还没拿过来,我先去拿药,你在这儿等会,要是你跑了,我可就救不了你了。”说完竟大摇大摆走出柴房,不再理会林煜。

林煜此刻口虽不能言,脑子里却没停下来,心中不住咒骂:“同寿,我咒你这辈子不举。”

他此刻只觉得心跳加速,五脏六腑中如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难受,脑子也逐渐麻木,不能再思考。

过不多时,同寿走了进来,见林煜双目微睁,表情木然,显然是中毒已深,

他哈哈一笑,说道:“时辰刚刚好,看样子你是挺过来啦,好极了,好极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形小木盒和一个白色瓷瓶。

他先将方盒打开,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格子,大的格子里是一些黄褐色的膏药,小格子里放了一个竹片。

同寿用竹片小心翼翼的挑了一点点黄褐色膏药,然后马上将药盒盖子盖好,再将药膏均匀地涂在林煜伤处,那膏药凉丝丝的,涂上后患处立即感觉到微微地痛。

同寿又打开那个瓷瓶,瓷瓶刚一打开,林煜便感到一股芳香扑鼻。

同寿将瓷瓶口直接对着林煜的嘴,将里面配好的解药缓缓倒入,直到林煜将整瓶喝完。

林煜服了药之后,脑子逐渐清明,手脚也开始恢复知觉,心想:“这毒来的快,但这解药去得也快,”心中暗暗称奇。

同寿道:“怎么样,毒是不是解了。等会在让你试试蚀骨草,保你不会失望。”

林煜一面感觉身体恢复的情况,心中一面寻思:“要再给他这样试下去,就算毒不死,五脏六腑也得烂了。该如何才能逃脱呢!”

他心念一转,此时手脚已经渐渐恢复,但是还得再多争取些时间,于是他假装余毒未清,神态萎靡不振。

同寿见他仍是不能动弹,颇觉古怪,这解毒药乃他精心调制,内含多种灵草灵药,内服外用,应当是药到病除。

同寿道:“你试试动一动手脚。”

林煜只是气若游丝的缓缓摇头,道:“不……不行。”

同寿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拿起地上的解药,看了看,又闻了闻。

正在此时,林煜脸上露出惊恐至极的神情,道:“蛇……蛇,那蛇跑出来了!”

同寿闻言大惊,这五花蛭身形极是灵活,捕捉不易,所以自己每次都是用如意索将它缚住,以防它逃脱。

忽的听到它居然跑了出来,也来不及思考,忙回头查看,口中急道:“在哪儿,在那儿?”

忽然一撇眼间看到那坛口的盖子允自好好的扣在上面,蛇是怎么爬出来的?

一念及此方知中了林煜的计,正要回头,忽感后脑一阵剧痛传来,就此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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