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正坐在院中松树下的石桌上看书,抬眼却见茯神捧着一节黑色的木头走了进来。
“茯儿,你手里是何物?”桑寄放下书问道。
茯神扬了扬手中之物。
“方才收拾书房,寻出了这阴沉木,该是七八千年前出玄云寻来的,着实久远,我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了。”边说边走到桑寄身边,将阴沉木放到是石桌上。
桑寄拿起阴沉木,端详了一番道:“倒是做笔杆的好物件,看这大小,三只笔绰绰有余……”
“嗯,我也是这番打算。”茯神微笑地看着桑寄。
“果真是我的好夫人,知我心……”桑寄不要脸的将茯神一把揽入怀中,猛地嘬了一口。
“去!”茯神推开他:“可不是给你的,那笔我想给繁儿留着……”
说起繁缕,桑寄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繁儿……”
“不管几时,有备无患,再不济,托与殿下,让他捎去总是可以的,希望殿下那能早日传来好消息……”
“也不知繁儿现下如何了,不知有没有我俊朗……”
“不知羞,哪有人日日夸自己……”
二人说话间,将离从院外冲了进来。
“繁哥哥怎么了?”只见她满头的汗,膝盖以下的衣衫鞋袜,还有袖口都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
“离儿?你干嘛去了!”二人对于她这幅模样,没有诧异,要是哪日她干干净净回来,那才稀奇呢。
几日前,将离顶着一个鸡窝头回来,头上还有稻草,枯叶等各种不明物,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房间,闭门不出。
不久后,山里的金丝燕一家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说将离把他们的家给毁了。
细问才知道,这丫头居然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说燕窝好吃,便寻上倒霉的金丝燕一家,把他们那安乐窝给炖了!!
金丝燕一家一口一个仙上,要她好好管牢将离,茯神没有办法,揪出了将离,让她诚恳道歉,并承诺让将离亲手帮他们连夜把窝造好,还让将离送了小金丝燕一年灵力,金丝燕一家方才作罢。
将离极不情愿,自己的灵力本就微薄,还要这般送人,奈何茯神盯着,她只得瘪瘪嘴,给了灵力道了歉,连夜给金丝燕一家把窝造好,点头哈腰承诺,以后保证不再犯了,才算了事……
这才几日,又是这副模样……
将离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身上滴下的水从脚边慢慢流淌开来,抬手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惹得自己脸上发痒的汗珠。
“离姨你们方才在说繁哥哥……何事嘛……”将离忽略了茯神的问题。
“你又做何去了?”茯神再问,盯着她。
“我……”将离玩着手指,低着头,“我捞珠子去了……”
“哪里的珠子?”茯神走近她。
“后山,大叔叔养的那些个……”
“又不出门,你捞那作甚?”茯神松了口气,好歹没有祸害玄云其他的生灵,那珍珠想捞便捞吧。
“我想捞金色的珠子……把池中都捞了个遍,有白色,粉色,紫色,便怎么都没有金色……”将离一边回话,一边拧着自己的衣袖衣角,。
茯神生辰快要到了,将离最近正盘算着给她弄个什么贺礼,翻了《六合志》,金珠比其他珠子都大,且金光熠熠,想来寻一颗来磨成镯子,亲自寻来,亲自磨的,总能表达自己的孝心了吧,于是动了心思变去商陆的池子里捞,整整一个早上呢,颗粒无收。
“你大叔叔只养了这些,那金珠海中才有……”茯神替她擦了擦汗,整理了那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那大叔叔也没说呀……”
“那你可曾问过?”
“没……”将离瘪了瘪嘴。
“那不就是了,日头正盛,你究竟寻金珠作甚?”茯神想不通她好端端的又折腾这些,就是怎么都不愿意呆在家里。
“没什么……就是想要!”将离回话。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快去把衣衫换了,要金珠,下次出玄云给你寻一颗……”茯神道。
“嗯!”将离转身往屋里去了。
然她并没有即刻去换衣衫,只偷偷扒在门后,听他们说什么。
方才明明说到繁缕了,她都听见了……
二人相视一笑。
“你说离儿这般究竟像谁?礞石师兄很是沉稳,师姐虽然活泼却也不及离儿之万一……”桑寄望着里屋,深有感慨道。
“还不是你们宠出来的?”茯神一句话噎死桑寄。
“我们?……哎呀也不算宠……爱玩就玩呗……没人要还有前儿,巴巴要娶她呢……”
说起白前,将离皱眉。
“胡言……上次说要娶,将她吓哭了,你还闹!”
“那没事,繁儿她总会乐意!”
“你就闲操心吧,咱们玄云仙子难不成还嫁不出去了?成日里不知你想些什么,再说了,离儿还小……”
“倒也是,才五千岁,虽说成年了,可再过个万把年的也是无碍的……”
将离瘪嘴,自家叔叔竟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知道便好……”茯神白了他一眼。
“茯儿,笔杆有了,缺些上好的皮毛,只得下次出玄云去买些来……”桑寄看着桌上的木头正经道。
“恩,现下也不着急,届时一支狼毫,一支紫毫,一支羊毫,宜书宜画,皆随心意,想来是够用了……”
“你就是牵挂繁儿,便是一支都不留给我!”桑寄似吃醋了。
“你这把岁数了,与孩子争什么,家中还有楠木,想来也是一样的……”
“既是一样的,那让繁儿用楠木的吧,顺道给离儿也做几支……”
“你到底是不是繁儿的爹,这也要争,离儿嘛,待她定了性再说吧,下次再寻便是。”茯神对桑寄表示无语了,这男人自己当初怎么挑的,这把年纪还这幅孩子模样。
桑寄摇了摇头,叹一声,转着手上的阴沉木,头靠在茯神肩上感叹道:“哎……当真是没地位啊……”
茯神肩膀一耸,将他的脑袋抛起,转头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没个正经……”
桑寄开怀大笑,须臾又贼贼地靠近茯神问道。
“若是那小魔头知道你给繁缕不给她,你说她闹不闹?”桑寄拿胳膊耸耸茯神,指了指里屋。
“但凡给繁儿的,离儿定然不闹!谁如你这般……”茯神窃笑。
桑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屋中的将离露出贼贼的笑容,转身回自己房间,换衣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