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宁恪似乎还在思考对策,左芊秋忽然道:“封口费!你云州穆家一半家产!还有晋王墓你不能去动它!”
穆瑞似乎是没想到左芊秋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在他看来,钱能够解决的事,实在是罚得很轻了。
“好!”
“这罚得有点多了吧?”赫连宁恪偷偷悄声对左芊秋道。
毕竟穆瑞算是他的异性兄弟,他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你刚才不是还想要他的命吗?”左芊秋白了他一眼,明明他比自己还要狠得多。
“我……”赫连宁恪哑然,“好吧,就按娘子说的办。”
二人决定得很快,因着穆瑞身上还有伤,赫连宁恪安排了送他回去。
至于穆含烟与阿舟,当然也跟着回到了穆府。
此间事一了,府里的厨房刚好送了午膳过来。
奈儿笑着跟左芊秋炫耀,道:“姑娘,你还记得昨天的那只母鸡吗?”
左芊秋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老母鸡汤,“不会就是这只吧?”
“当然不是,那是从咱们将军府带来的,他们怎么敢动呢?”奈儿又把一盘水蒸蛋那上来。
“厨房的厨娘说,那只鸡特别会生蛋,是个好兆头。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已经生了三个蛋了。留着生蛋就好,杀了太可惜了。”
左芊秋听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她已经饿了一上午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自顾自地先吃了起来。
赫连宁恪因处理后续事宜,来晚了一步。
他笑着道:“娘子的胃口倒是很好,没有受方才的事影响。”
他不说还好,一说左芊秋便想起了那断肢与满地的鲜血。
她放下筷子,“不吃了!”
“怎么了?”赫连宁恪坐下来,喝了一口鸡汤。
“看见你倒胃口!”左芊秋不假思索地道。
赫连宁恪的脸马上变黑了,他看了奈儿一眼,奈儿立刻心领神会,将一众伺候的小丫鬟全部赶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左芊秋与赫连宁恪二人。
赫连宁恪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左芊秋想离开,对方却威胁她道:“父王要我好好安慰你,你这时候出去,被我父王知道了,你怎么解释呢?”
“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你无需多虑。”
见左芊秋仍是要走,赫连宁恪又道:“今日塞北军的午膳还没有送去,你若想赫连府养着他们,最好听话一些。”
“赫连宁恪,你敢威胁我?”左芊秋怒道。
“威胁你?”赫连宁恪以挑眉,笑道:“是啊,我一直都是在威胁你,你才发现吗?”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忽地起身将左芊秋按在座位上,然后在她耳边呵气。
“娘子忙了半天,该好好吃饭才是,可千万别因为与我赌气,而饿坏了身子。”
“你若是因此而有什么闪失,高兴的可是其他人。”
他说罢端起左芊秋面前的饭碗,欲拿勺喂给她吃。
左芊秋朝赫连宁恪翻了一个白眼,在强词夺理方面,是个自己也敌不过他。
左芊秋只得认输。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吃!”
“不行呢,娘子受了惊吓,还是为夫来喂你吃吧。”
左芊秋拒不服从,就是不肯张嘴,赫连宁恪趁势在她耳后的脖子上轻轻嘬了一口。
“啊!”左芊秋受惊,叫出了声,浑身一哆嗦。
赫连宁恪连忙趁机将饭喂进她的嘴里。
“这样才乖嘛!”
温柔得不像话的赫连宁恪,令左芊秋浑身鸡皮疙瘩,认命般地任由他喂饭。
她想说话,他却不给她机会,总在她张口之际,就将饭或者是菜喂进她的嘴里。
而且赫连宁恪站在她身后,双手圈住了她,左芊秋想跑也跑不掉。
她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让赫连宁恪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欺负她。
为了迅速结束这样的酷刑,左芊秋吃得尤其地快,一顿饭吃完,她的嘴都有些麻了。
总算一切都搞定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那边明日承心与甘棠雪成亲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赫连府。
左芊秋立刻道:“我要去看阿雪!”
赫连宁恪看着她脖子上刚刚被他留下的印记,而她似乎还没有发觉,心中一阵小得意。
他笑着道:“去吧,我去看看宁泽。”
左芊秋狐疑,“你不应该去帮承心先生吗?他不是你的好友吗?”
“可宁泽是我亲弟弟呀。”
“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左芊秋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还想要你的命呢。”
“你是说那日在袁记吗?”
左芊秋点点头,那日要不是她扔出珠花,使那支暗箭偏离了轨道,赫连宁恪不死也会伤得不轻。
“那不是他干的,也不是福欣。”
赫连宁恪看着左芊秋仍旧有些疑惑的神情,凑近她耳边悄声道:“这王府里有奸细。”
“奸细?”
“嗯,除了我,你谁都不要相信。”
赫连宁恪正准备离开,看到门口守着的赤芍手下的女兵,他又折返回来。
“要不是府里事情多,一刻都不想与娘子分开呢。”
他边说边将左芊秋拥进怀中,压低了声音道:“你身边的人也要小心。穆含烟碰到阿舟实在是过于蹊跷了。”
左芊秋浑身一震,她身边的人?
那八百塞北军,是她经常在将军府碰到的,甚至一起训练的。
但是那一百个女兵,却是一直生活在庄子上的,可能连她母亲陈氏都不一定经常见到。
难道说她们当中有人会被外人收买?
可是图什么呢?
是她父亲大将军之位吗?
前世她从不关心朝堂上的权利斗争,连齐赫大战发生了她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父母的死讯传来,她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时候她狠心抛下幼子恒儿,跑回大齐为父母奔丧。
却不曾想,再次见到恒儿是他死之际。
“恪哥哥,你这辈子不会伤害我的吧?”
左芊秋忽然开口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问什么要问这句话。
许是想起恒儿的死,是赫连宁恪下的令。
而他之所以会下这个令,左芊秋怎么也想不通。
赫连宁恪没想到左芊秋会忽然这么说,她每次叫他“恪哥哥”的时候,总感觉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他心下一片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当然不会。”
左芊秋心中一阵感动,却被赫连宁恪的第二句话感动得恨不得原地猝死。
“你可是我花了九万三千两买来的,可精贵了呢!我捧着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我可没有更多的钱去再买一个你。”
左芊秋一把推开他,“我去找阿雪,不与你说了!”
赫连宁恪笑着看她离开,然后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往赫连宁泽院子里走去。
此时他的院子里一阵酒气,堂堂镇北王府的二公子被人退亲,这个打击可谓不小。
院里的仆从没一个敢靠近他,生怕再次被他拿来出气。
听到脚步声走进,赫连宁泽醉醺醺地道:“别来烦我!小爷现在没力气教训你们这群贱婢!”
“一个个狐媚样,就想着勾引主子!”
赫连宁恪抓了一个丫鬟问明了情况才知,之前有个丫鬟见赫连宁泽醉倒在地上,便与另外一个丫鬟合力将他扶到了床上。
谁知赫连宁泽偏偏醒了过来,看到两个丫鬟就骂她们是贱婢妄图爬床。还动手打了她们,其中一个丫鬟跑得慢,被打得吐血,现在还躺着。
于是后来任凭赫连宁泽怎么喝怎么闹,丫鬟们都不敢再上前伺候了。
赫连宁恪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可能他之前的确是遇到过穆含烟。
但赤芍怎么没有提到这件事呢?
无暇去多想其他事,赫连宁恪抄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朝赫连宁泽脸上泼过去。
“谁!哪个贱婢这么大胆!”
赫连宁泽酒醒了大半,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
他睁眼看到来人是赫连宁恪,苦笑一声。
“大哥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你的笑话我看的还少吗?”赫连宁恪道。
这话一下子激怒了赫连宁泽,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抓着对方的衣领,阴狠狠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抢了阿雪的苏承心,与你的交情可不浅!”
“可我此刻并没有去祝福他,而是来看你。”赫连宁恪平静地道。
“你难不成还是来帮我夺回阿雪?”
“当然不是。”
“那你来干嘛!”
赫连宁恪将自家弟弟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拿下来,然后他才道:“我是来告诉你,现在被人退亲,总比日后成了亲再被抢了媳妇要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甘棠雪何人?北方第一佳人。”
赫连宁恪随手摆正了一把歪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继续道:“你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年之前的晋阳太守府上办的游春园会吧?”
“当时席上还有谁,你可还记得吗?”
赫连宁泽似乎猛然想起了那个人,“他?他不是已经有正妻了吗?”
“若是他成为了太子呢?”赫连宁恪道。
“宁泽,甘棠雪不是你能够掌控的女人。任何男人见到她,都会想要占为已有。”
他见赫连宁泽仍是不甘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又道:“昨日她来府上,被父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