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宁恪猛地起身,走出门外。
左芊秋仍是不耻下问地道:“现在能说了吗?”
承心轻咳一声,“更不能说。”
他放下筷子也走出房门。
不一会,赫连宁恪回来了。
对着那碗他几乎没动的全素饺子,面色痛苦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奈儿望着他,不知不觉也吃得格外认真。
她是被吓到了,不食素肯定对身体很不好,不然赫连宁恪为何吃得如此拼命?
左芊秋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去找承心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承心微微一笑,告诉她两个字。
“不举。”
左芊秋立刻憋红了脸,“真的?”
“假的。”
这下左芊秋也笑了,“还是先生更胜一筹。”
倒是承心看她的眼神莫名,“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我只是好奇罢了。”
左芊秋说罢一溜烟地走了。
承心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让衙役们抬着甘棠雪下山,到了半山腰就可以换马车了。
“给先生添麻烦了。”甘棠雪歉意道。
“无妨。”他将一个陶罐交到周管家手上,又道:“每日外敷,用完之后再来找我。”
“这得敷多久?”周管家问道。
“短则两三月,长则一年,因人而异。”
“多谢承心先生。”周管家又俯身行礼。
“走吧,已经出来很久了。”左芊秋催促道。
奈儿将之前二人摘的野果洗干净了分给大家。
承心问道:“怎么之前我去后院找你们,根本没看到人?”
左芊秋看了一眼一旁的赫连宁恪,笑道:“碰到了一只毒蛇,被他追着跑。”
“唔……你干嘛……快放开我!”
左芊秋还未说完,就被赫连宁恪捂住了嘴,连拉带拽地拖离了众人的视线。
论武功,赫连宁恪或许打不过左芊秋。
但是论力气,他绝对有压倒性的优势。
此时的甘棠雪已经被衙役们抬着下山了,连周管家也跟着走了。
是以,只有承心和奈儿看到了这一幕。
奈儿想追上去,保护自家姑娘,却被承心拉住了。
“没事的,你家姑娘不会吃亏的。”
奈儿蹙眉,“我担心的是赫连公子,姑娘如果认真起来的话,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承心不解,“昨日的比武,难道是假的?”
“昨日我没去比武场,但我觉得可能是姑娘故意输给赫连公子的。”奈儿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小。
她踩着小碎步,准备再走,还是被承心拉了回来。
“那你更加不用担心了。你家姑娘不会伤害赫连宁恪的。”
“为什么?”
承心笑而不答。
后院的树林中,赫连宁恪一把将左芊秋丢在地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向左芊秋发起了攻势,招招都下了死手。
左芊秋起先还隐藏实力,故作躲得很艰难。
但赫连宁恪认真起来,她除非尽全力,否则吃亏的还是她。
可她不想就这么暴露自己的实力,万一赫连宁恪真的因此而爱上她怎么办?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她问过赫连宁恪,为何要非她不娶。
他说:“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打得过我的女子。”
那么这辈子,她在他面前,就一个输,输得越惨越好!
左芊秋心一狠,不躲了,硬生生接了赫连宁恪打在腰腹的一拳。
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她惨笑一声,道:“现在,你消气了吗?”
赫连宁恪的十分之力,若是常人非得一命呜呼。
左芊秋很满意现在这个效果,她转身离去,因而没有看到赫连宁恪脸上夹杂着错愕与不解的复杂神情。
“为什么不躲?”赫连宁恪追上去问道。
“你明明可以躲过的。”
左芊秋没有看他,她摇了摇头。
“躲不过的。”
本以为重生后的世界能够有所改变,却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可即便遍体鳞伤,我还是想要去改变一些事情。”
比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比如,亲人的生死。
......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虚弱,脚步踉跄,她觉得自己头也晕地很。
这一击,毕竟伤得不轻,扶着一棵树,左芊秋背靠在上面。
她这才看到赫连宁恪脸上的悔恨。
但这并不能使她动摇决心。
“赫连宁恪,你走吧。”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再见,那么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他们不会相爱,更不会相伴。
也不会有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就不会死在自己父亲的刀下。
左芊秋这般想着,觉得自己的决定真好。
赫连宁恪眼神忽然变得狠厉起来。
“左芊秋,你放弃吧!”
“你已经卖身给我了!”
“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他说罢俯身抱起左芊秋已然摇摇欲坠的身子,健步如飞地返回偏院。
“苏承心!”
他大叫着,双眼泛红,踩烂了院墙外围一片药田。
承心正在房里看书,奈儿坐在院子外的台阶上发呆。
赫连宁恪冲进院子,将奈儿撞倒在地。
“苏承心!你给我出来!”
赫连宁恪怒喝着。
承心快步走出来,赫连宁恪已将左芊秋放到厢房中的床榻上,然后一把拽着承心的衣领,拉到床边。
“快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承心伸手把脉,眉头打了一个死结。
“五内俱伤,你们碰到什么人了?”
赫连宁恪不知如何回答,他刚想开口。
奈儿跑进屋内,看到左芊秋面色苍白,嘴角溢出的血迹,急的立马就哭了起来。
“姑娘,你不要死啊!你死了奈儿也不活了!”
左芊秋的意识还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虽伤重,但离死还远着呢。
她轻声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承心先生说。”
“我不走。”赫连宁恪道。
“我也不走。”奈儿跟着道。
左芊秋怒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她虽是这么说,但却毫无气势,奈儿抽抽搭搭地走了。
赫连宁恪仍是杵在那里,“你能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语气十分霸道,且不容人反驳。
“我不想见你。”左芊秋说着就闭上了眼。
赫连宁恪心如刀绞,他长叹一声,对承心道:“若她有个什么好歹,我定不饶你!”
承心看着他离去,心中暗叹:做大夫的真是命苦,还是做道士好。
远离俗世,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承心道:“可以睁眼了,他们都走了。”
左芊秋闻言,坐了起来,胡乱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我这伤要养多久?”
“七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