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警察蜀黍的大力帮忙,加上一旁肖立早这位脆皮英雄一惊一乍的超(土)高(拨)音(鼠)助(嚎)威(叫),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斗智斗勇之后,三条在逃小蛇终于落网。
江子木一边跟出警的公安们道谢不迭,一边又对灯发誓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夸口承诺再也不会有同类事件发生,如果有,就立马把蛇蛇送交森林警察,或者,就地正法做顿蛇肉打边炉泄泄肝火。
孙大姐稳定一下心绪,脑筋转个两转,不由腹诽:那不还是得先把蛇找出来再说?哎哟,接下来一个礼拜的噩梦算是妥妥安排上了。
临走时,全体出警人员挨个跟肖立早讨了签名,有的是帮女儿要的,有的是帮女友求的,更夸张的,是给自己五十多的妈妈讨的,放眼一瞧,感觉跟肖立早的小型慰问演出兼粉丝见面会似的。
送走了人,累了一天的江子木不管不顾的埋头扑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个两声,拿脚丫子指挥肖立早赶紧跟着走人。
肖立早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手掌往裤线上蹭了蹭。
“你也得谢谢我不是,要不是我来,你那三条小蛇猴年马月都不定找得到呢。”
“呵呵,我常常因为自己脸皮太薄而觉得跟你格格不入。”江子木动也不动,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不用谢。”
“不如,等九月你来看我的演唱会?亚巡第一站就在南市。”肖立早舔舔嘴唇,对自己能在这么精妙的时机下讲出蓄谋已久的计划而为自己点个大大的赞。
江子木肩头抖了抖,白嫩的小脚丫一抬,用两支小腿打了个比刚刚那个大大的赞还要大的叉。
“去你的演唱会?为什么?”
“你现在,可是我的铁杆粉丝了啊。警察蜀黍盖章认证的。”
“呵呵,所以是要怎样?是不是还要我作为优秀粉丝代表上台发表个被坑感言,然后把各种TV感谢一圈,再由衷期待爱豆再坑我一次?”
“你要是有演讲癖,那我也没意见。照你这个口才,脱稿也不是问题。”
正中下怀好不好?肖立早激动到想跺脚:本来就在首场演唱会上安排了特定的互动环节,这么一来,怕是要嗨翻全场了。
“问题是,本姑娘也有惧人症,还是根正苗红的症状反应,真没办法出现在那么喧嚣的场合。”
江子木话说的有气无力,打个呵欠,话风接着一变,“再说,我做你肖立早的粉丝,满打满算也就两个钟头,就算扛到九月不脱粉,也不过两个月呢。”
“就我这种粉龄的,只怕一上台,就得给观众席的各位前辈们鞠个九十度的躬。”
“大家好,我是枣子林新晋二百五,没什么追星的沙雕经验,还请广大资深脑残多多提携,不吝赐教。”
江子木抬手攮了攮鼻子,眼帘一盖,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在彩排今夜的梦话了。
“肖大爱豆,您看这样的安排,您老满不满意?”
肖立早脸色有些发青,心说你要真这样作死,我可保不下你,万一当天喜提ICU,你别找我报销医药费就成。
默然站了足有五分钟,肖立早听着江子木均匀的呼吸,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就真是没脸没皮了。
“……那,我先回去了?”
“现在,立刻,马上,N-O-W!”
得,一听要送客,主人终于来精神了。
肖立早倒是没生气,嗤嗤笑了笑,把手往身后一背,缓道:“客人要走了,你这当主人的就算不亲自送到门口,也该面对面的讲一句小心开车吧?”
江子木跟被丢在热油里滚了一圈的活虾米似的,啪的一声跃起身来,伸手把眼睛一挡,遮着灯光,恹恹道:“慢走,不送。遵守交通规则,别随地吐痰,Bye~~~”
“没有眼神交换,这样很不走心好不好?”肖立早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人家都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你这样不敢把眼睛露出了,是不是害怕泄露什么少女心事?”
“亲,飘柔是不是要换代言人了?”
“啊?”
“你是不是接飘柔的代言了?”
肖立早一怔,“这……八竿子打不着吧?”
“要是没用飘柔,请问您老这盲目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来来来,请容许我为肖大爱豆点播一首《False Confidence》。
“哦,”肖立早这才反应过来,想笑,不行,要摒牢!身子抖了抖,一本正经应道:“不是自信,是实事求是。至于直接说出来的勇气,是我很欣赏的圈内同行给的,女歌手,姓梁。”
“肖立早!”江子木肩头一软,全名警告,“你的真实属性是成了精的‘一日丧命散’吧?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毒药。我不过跟你呆了几个钟头,感觉像死去活来蜕了两层皮的样子。”
要蜕皮了?这可是大事儿啊。
肖立早咂咂嘴,笑得像是凌晨两点静静绽放的玫瑰花园。
“趁着有机会,多看几眼人类,免得跟你那‘四大名捕’呆的久了,控制不住现出原形就不好了。”
“亲,求求你放过我成不成?”江子木把胳膊往前一甩,声音更加奶了,“我是真的不能再看你了。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您老实在太过耀眼,我怕我的劣质钛合金狗眼经不起这么严峻的考验。”
“你早这么拍我马屁,我一高兴,兴许就随你的意,早早离开了。”装备不过关不是你的错,认得清楚神队友抱对大腿就得了。
江子木把手往腰上一插,扬着小脸笑道:“什么时候把人说成是‘电焊弧光’都算作夸奖了?看来本人对这辣眼睛技能还挺认可的?蓝翔果然是知名院校,电焊果然是热门专业,请问,我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吗?”
“得唻,挥手作别,请土味爱豆兼电焊大神肖立早先生麻溜的开着您老的五菱宏光回你郊区的二层宅基地小别墅吧。”
“我……算了,现在自废双耳还来得及吗?”肖立早摇了摇眉,叹口气,没多说什么,扭脸就往玄关走。
“哎……”江子木软塌塌的重又瘫在沙发上,胳臂一抬,往高处挥了挥,“明儿要是没什么特定行程,就让顾姐带你去医院看看,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怕不是你肖大爱豆要亲自向粉丝证明啥叫‘脑残志坚’?”
肖立早脚下一停,嘴角微微上翘,然而下一秒,江子木的话却又变了条皮鞭一样,轻轻抽在了肖立早心上。
“对了,下次你再不提前通知突击登门,我就直接跟你断绝资本主义父女关系!就算你是金主爸爸,姑奶奶也不多伺候了!小钱钱什么的,终归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姑奶奶有的是赚钱的法子。”
肖立早头一低,嗓子里似乎是堵着些什么,沉吟再三,还是扭脸朝江子木笑笑,硬是要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乖女儿,父爱如山体滑坡,你多理解理解吧。”
“滚!”江子木搂起沙发靠垫,忽的一声丢了过去。
经过一天的折腾,在肖立早走后,“糙汉”江子木就只草草刷了个牙,连卧室都没进,迷迷瞪瞪的往沙发上一蜷,瞬间秒睡。一夜都是噩梦,断断续续,整合起来就一个故事:江子木招来了警察蜀黍,要告肖大爱豆性骚扰。结果所有围观群众跟执法人员都依照颜值断案,反而认定肖大爱豆是受害者。
哎,太特喵的伤自尊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江子木才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起来,抹干净眼角的残泪跟嘴角的口水,整理整理内务,习惯性的看看微信,终于发现丁叮叮的新语音讯息。
“江江,阿福说相关的信息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等你得空看过,有问题就在网上找他。”
江子木像金鱼似的吧唧吧唧嘴,眨眨眼,开心的笑了。
“这个大阿福,还真是靠得住。”
三十分钟后,江子木开始跟乔瑟福的视频会议。
“大阿福,我看你最近的伙食怕是太好了,脸都鼓了一圈嗳。”
阿福笑的有点儿腼腆,“飞来南市不过三天,已经见识过了小火锅、小龙虾、烤全羊、水煮鱼、生煎包、蟹黄面,等等等等了。实事求是的说,我真的真的想申请入籍。”
“切,想什么呢?我大华国的公民身份,可金贵着呢。”江子木把手往胸前一抱,调侃了一句。顿个片刻,把方才看过的选秀现场袭击者的相关信息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遍。
“宋盈盈,十九岁,长溪市本地人。去年从长溪二中毕业,以很不优异的成绩升入当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大学。父母于三年前离异,父亲远走他乡,母亲经营一家小型实体服装店,收入一般。”
江子木随口一念叨,隔了一会儿,挑眉冲屏幕上的乔瑟福笑笑。
“亲,这些信息太过表面了,我知道以你的实力,别说这姑娘的前世今生了,就连她祖上十八代上下五千年都能给翻个底朝天才是。”
乔瑟福面颊一侧,微微眯了眯眼:嗯,这奉承,听着真顺耳。
“必须的,做黑客,我们是认真的。”
“你看哈,华国的成语说的好——事出有因,所有的异常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所以,我把宋盈盈从出生到现在所有有大事发生的年月日作为单独的节点,由此类节点放射状辐射,扩大挖掘深度,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很多事件发生的trigger。就我对直播现场袭击事件的了解,如下这么几个特殊事件,是需要帮你拿到桌面上仔细看看的。”
江子木觉得这时候完全不需要说话了,一个华国传统的抱拳,再加一个国际通用的大拇哥,搞定。
“第一,三年前,宋盈盈的父母正式离婚。一般来说,性格不合的恶果是日积月累的,但是量变到质变,还是需要一个导火索的,究竟是什么最终触发了这个事情呢?”
乔瑟福不再多说,十指一动,将一个页面分享给了江子木。
“这个是……宋盈盈家小区附近的派出所通报?”江子木抿抿嘴,一目十行。
“2016年1月15日10时49分,XXX派出所接警称:当日上午八时许,有人从十二楼扔下一只萨摩耶犬,经目击者上前确认,该犬自高处跌落后当场死亡。随后,又从同一个阳台飞出一把菜刀跟一盆小型观赏盆栽,索性并无人员受伤。”
乔瑟福一边听,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缓声接到:“这事发生后的一个礼拜,宋盈盈的父母就提出了自愿离婚协议申请。我还查到了相关内部文件,宋盈盈的爸爸自愿将夫妻财产的百分之九十留给女方,同时完全不想争取女儿的抚养权。”
江子木挠挠头,心疼起那只可怜的萨摩耶来。
“想来,这既没公德心更冷血、高空抛物还不把狗狗当条性命看的混球,不是宋盈盈她妈,就是这位宋小姐本人了呗?”
“Bingo!这个事件有后续通报,说是夫妻吵架,女方情绪崩溃引发不理智行为。”
“呵呵,自己心情不好就杀了一条狗,还高空抛物,抛的还是危险物品!从刑事层面上看,危害公共安全,涉嫌故意杀人!个渣渣!”江子木不忿的朝乔瑟福挥了挥手,“大阿福,堵上耳朵,我要骂三分钟的街!”
乔瑟福叹口气,忙不迭的说道:“先别急,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你现在骂了,我怕一会儿你再想骂就找不着词了。”
江子木把手一攥,恶狠狠的贡献了一个表情包。
“我查了宋盈盈妈妈的银行往来,发现去年宋盈盈高考前的两个月,她从柜面取走了五十万现金。”
“给谁了呢?”
“你别急嘛。”乔瑟福把手边的艾草糕咬了一大口,摇头晃脑的,跟着嘟囔道:“应该是当面交易,给了谁我并没有查到。”
“不过……高考过后,宋盈盈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一个叫‘孙蔷’的女孩子,就去日本留学了。可是,她父母的银行账户在那段时间前后并没有任何大额支出。”
“最可怕的是,跟宋盈盈和孙蔷同班的女学霸陈晖,在高考前因睡眠不足精神压力过大,失足从楼梯摔下,导致重度颅脑损伤,昏迷到现在都没醒。事故发生的时间,就在宋盈盈的妈妈取钱的前一周。”
“哦对了,这宋盈盈,可是当年长溪二中一霸,最喜欢欺负那些没背景没钱但成绩好的老实人,这位陈晖,是忍气吞声最久也是受害最深的一个。事故发生时,目击者只有宋盈盈跟孙蔷,而事故发生地,恰好就没有摄像头。”
江子木鼻头抖了抖,嗅到了很不寻常的气味儿。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哈。”
乔瑟福洁白的大牙露了一排,眼睛眯缝着,有点儿想笑,“阿木,你是不是没睡醒?这么显而易见的因果联系,我都觉得完全没有挑战性好不好?你居然还需要那么长时间的推导?”
江子木抬手捏了捏脖颈,轻声应道:“你是想说,很明显,宋盈盈害得陈晖受伤昏迷,她妈妈用钱收买了孙蔷统一口径为自己女儿脱罪。”
“我对这个,并没有疑问。我想的是,兴许,当年往楼下扔狗的,并不是宋盈盈她妈,而是宋盈盈本人——没有道德感,自我为中心,冷漠无情又缺乏愧疚心,这些,指不定是早早就有据可循的了。昨天看到她妈妈的视频,觉得那人虽然是个泼妇,却鲜少主动攻击行为。不过呢,如果这推断是错的,那我只能更加同情宋盈盈的父亲了,毕竟‘一门双杰’,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再来,这位宋小姐高中就有恶名,怎么网上对她的爆料,却是清一色的卖惨示弱?到底是真实的爆料被人控评了,抑或是爆料本身就是个局呢?”
“额……”乔瑟福听得有点儿头大,抹抹嘴角的糕饼碎屑,觉得自己真该听从江子木的建议,找来华国几部经典宫斗剧升华一下自己,磨砺一下三观。
“阿木,这些信息我就摆在这儿了,再给你宋盈盈的微博跟孙蔷的IG。如果你觉得需要继续深入,随时联系阿丁好了。”乔瑟福冲屏幕挥了挥手,用“嘴租急还”的语速突突突一通扫射,“阿丁今天下午休息半天,说好带我去F大半日游顺便吃吃大学小吃一条街。我现在要去接她下班了,拜拜~”
“花擦!”江子木看着眼前一瞬黑屏,怔了足有五分钟,才恶狠狠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