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力车在提篮桥翟氏医学诊所大门口停了下来。这车夫在接到鲁啸明支付的车费后,便离去了。鲁啸明径自走了进去,但见这诊所的大厅内,一个女子正在书桌前记录着诊疗病例。
“艳霞!”只听得鲁啸明叫道。
那女子抬起头来,往这诊所门口看去,但见一位头顶戴着圆形黑色帽子,手中拄着一个杨木拐杖的中年人进入了诊所。
她听到这人叫声后,小声说道:“鲁先生,你怎么来了?”说着,她起了身,将鲁啸明拉到了这大厅中会客桌前的木质沙发上,小声说着,“鲁先生,我不是和你说过么?现在是风口浪尖时期,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请不要来找我啊!”
赵力舒躺在这里屋诊室的病床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在一盏茶的时间前,翟艳霞医生已经给他做完了手术,取出了法国巡捕开枪射在他后背左侧肩胛骨内的子弹,并给他的伤口上敷了药、缠了绑带。他右侧下巴下的伤口也被消毒液清洗,并贴上了敷药的纱布。
翟艳霞医生在做完手术后,并来到大厅的书桌前,记录着这一次的手术过程,独留古纱纱姑娘在诊室内照看着赵力舒。此时已是中午,已过了中午下班时间。平时,古纱纱在中午时,都是回去吃饭休息的。因为她现在和她娘,就租住在虹口提篮桥附近东侧的海门路上。今天中午,也不例外。
翟医生的医术惊人,她平时给患者行外科手术时,几乎都是施用针灸麻醉术的。翟艳霞的针灸麻醉术,在大上海的医学界中,也是享有盛名。病人在被翟艳霞施行了针灸麻醉后,竟然能在长达五个小时之内,昏迷不醒。这种神奇的麻醉术,即便是当时医术最高明的西医麻醉科医生也是望尘莫及。
但是,今天很是奇怪。赵力舒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后,便已清醒过来,他躺在病床上,能十分清晰地听到隔壁诊所大厅内有人谈话的声音。只因,今日中午古纱纱姑娘在离开诊所之时,将赵力舒身上的膻中穴及内关穴上原本扎着的针拔出了。古姑娘之所以要这么做,她只是想让赵力舒早点清醒过来。因为在平时,古姑娘看到过翟医生给患者施用针灸麻醉术之后,这病人在长达五个小时之内,都是深深地陷入睡眠状态,昏迷不醒。但是,今日,赵力舒身上的手术,只是个小手术。翟医生在短短的一小时之内,便已完成了这小手术的全部程序。古姑娘在忙完这小手术的助理工作之后,看到赵力舒还是深深地沉睡着。她心中想着:“反正这手术也做完了。他这样沉睡着也是耽误时间,不如让他早早地清醒过来。”古姑娘平时见到过翟医生的针灸技能,貌似是在五个小时后,都是先将膻中穴和内关穴上的针先拔出,病人在短时间内便能先清醒过来。她今日中午在离开诊所回家吃饭之前,便自行主张先拔出了赵力舒身上这两个穴位上的针。但是,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翟艳霞医生,所以翟医生是完全不知道赵力舒躺在里屋诊室的病床上能完全听到她和鲁啸明的谈话的。她一直以为赵力舒现在正躺在里面的病床上昏昏沉睡着呢。
这是,赵力舒听到了外面大厅鲁啸明的声音轻轻说道:“艳霞,刚才是否有一个青年男子进入了这诊所找你治疗的呢?”
翟艳霞回答道:“方才是有个人来找我疗伤。这人我先前是见过面的。是我在游船之上认识的一个故人,貌似是他的女朋友正在被巡捕追踪。”
“他现在人呢?”鲁啸明着急地问道。
“他现在正昏昏沉沉地睡在里面的病床上呢。”翟艳霞轻声说道,“我给他施行了针灸麻醉术,不到五个小时,他是绝对不会苏醒过来的。”
“喔。”只听得鲁啸明说道,“艳霞,你的针灸麻醉术名震大上海。我对你的医术也很钦佩。不过,你知道方才那年青人的来头么?”
赵力舒听到鲁啸明的说话声音,貌似是不像方才那样轻声细气的了,而是有些响亮。因为这大中午的,并没有其他病人来这看病。更主要的原因,是方才翟艳霞医生对她说过,已经给里屋里的年青伤员施行了针灸麻醉术,翟医生打保票,不到五个小时,这年青伤员绝对不会苏醒过来。鲁啸明在听了翟医生的保票后,心中也是十分有把握,认为自己和翟艳霞的谈话,绝对不会被里屋昏昏沉睡着的年青伤员听到。故他此时说话声音,就不像之前那样轻轻地了。
此刻,但听得诊所大厅内翟医生的声音道:“这个我也不十分了解啊。我之前只和他见过一次面,是在陆家嘴开往虹口客运码头的游船上遇到了。那时,巡捕们在通缉他的女友,后来,有个美国女子也在找他,貌似是说要得到一张什么法文密函之类的东西。”
“啊!”此时的鲁啸明整个人跳了起来,十分惊讶地叫着,“那张法文密函原来就在这个年青人身上?”
“啊!”他又一次地惊讶地叫了起来。
“啸明,你为何如此得人惊讶?”只听得翟艳霞好奇地问道,“在游船上时,貌似是那个美国女子这些时日就一直在追踪他,为的就是要夺取什么法文版的密函之类的。这法文密函中有什么秘密么?”
赵力舒躺在里屋的病床上,两耳都竖了起来,在倾听者外面的谈话声。他心中觉得异常惊讶,想着:“此时这翟医生怎么直接称呼鲁啸明的名字而不再称呼他为鲁先生了呢?要知道,鲁啸明貌似是比翟艳霞大出一截的岁数来啊。他们应该不是同辈人。在同辈人当中直接称呼名字的比比皆是,但是,在这两辈人中这样直接称呼名字的,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过啊。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奇怪!”
这时,只听得鲁啸明说道:“艳霞,你知道么?我今晨去法租界的爱丽舍洋行找老同学布尔热瓦商议,想请他帮忙出资收购万和洋行法国董事阿贝尔占有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那时谈话快结束时,竟然才发现有个男性年青人就一直躲在屋檐下偷听着我们的谈话。”
“啊!”只听得翟医生十分惊讶地说道,“师兄,凭你的武功,难道就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躲在这屋檐下么?”
“啊!”赵力舒听到翟艳霞说到此处,心中惊讶着,想道,“这鲁啸明原来是翟医生的师兄啊!但是,他们是什么行业的师兄妹呢?是在同一个医学校里就读时的师兄、师妹么?还是跟随同一个武功大师习武、练武的呢?”
此刻,鲁啸明说道:“艳霞,这个年青人的武功功底也是十分地不同寻常。他竟然长时间地躲在屋檐下屏住了呼吸,而不让人发觉他的喘息声。这样的功力,我到现在也还未练成。”
“喔。”翟艳霞听后说道,“师兄,那你和爱丽舍洋行的布尔热瓦说了啥话让这年青人听到了,使得你一直追查到这里来了呢?”
鲁啸明回答道:“我和布尔热瓦刚刚谈到要找黑龙会的人出手逼万和洋行的法国董事阿贝尔让出手中占有的百分之四十九股权,那一刻这年青人竟然惊讶地叫出声来了。当场被我发觉,我就一路追踪追到这里来了。”
“啊!”翟艳霞听后说道,“师兄,你怎地这么不小心啊!怎么能让他听到我们要请日本黑龙会的人出面呢。如果让他知道大名鼎鼎的万和洋行鲁董事长勾结日本人,他还不到处宣扬此事啊!我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交,见他貌似他是个爱国的热血青年啊。”
赵力舒躺在里屋的病床上听到翟艳霞口中说是“我们”,心中又不免大为惊讶起来。他想着:“我们?看来翟艳霞和万和洋行的董事长鲁啸明好像是在一条战线上并肩战斗的战友一样。听翟医生这样说来,翟艳霞和鲁啸明他们俩一起合伙准备请黑龙会的人出手逼走法国董事阿贝尔啊。嘿!我先前见过翟艳霞一面,还以为她是个热心、友善的女子呢。如今看来,原来她是个卖国贼!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赵氏听到鲁啸明此时说道:“师妹!不是我不小心啊!而是这个年青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了,我根本就没法倾听到他的呼吸声。要是照平时来看,即便是窗外有鸟雀飞过,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是,那一刻,我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躲在屋檐下的。师妹,请原谅我这一次!”
“啊!”赵力舒听到此处后,心中又大为惊讶了一番。“这鲁啸明和翟艳霞是要共同对付法国董事阿贝尔的秘密合伙人,又是同门师兄妹。但是,听方才鲁啸明请求翟医生原谅他的这一举动来看,这翟艳霞的身份地位貌似是比鲁啸明还高出一筹。好像翟艳霞是这场大阴谋的主谋,而鲁啸明只是个帮手而已。真是令人震惊!”赵力舒心中惊讶道。
“好吧!”只听得翟医生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我们就不再纠结它了。下次行动时,我们一定要事事格外小心才是。”她停顿了下,继续说着,“那么,这年青人是否已经知晓是我们请出了日本黑龙会的杀手谋害了之前万和洋行的美国董事欧文斯呢?”
“啊!”原本在里屋诊室病床上躺着佯装熟睡着的赵力舒听到此处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竟然禁不住大声叫了起来。随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面色苍白,像是被蟒蛇惊吓了般,心中震惊道:“啊!原来是翟艳霞医生伙同鲁啸明,请出了日本黑龙会的杀手杀死了原万和洋行的美国董事欧文斯!那日在游船上之时,游姑娘便和我说起这美国董事欧文斯的死,貌似是服用了翟医生的神奇药物。我那时还在惊讶,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现在看来,真是无巧不成书!这美国董事欧文斯的死,果然和翟艳霞医生脱不了干系!而且,是她和鲁啸明合谋出手派人杀的!哇!到此时,真相大白了!翟艳霞和鲁啸明杀的人,而刚好进入欧文斯办公室的墨子期和游丽娟姑娘却莫名地被巡捕房灌上了谋杀的罪名!哇!到今日让我知晓了此事,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在这诊所大厅内谈话的鲁啸明和翟艳霞,听到里屋诊室里传出了“啊”的大叫声,不禁大惊失色,二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嗖”的一下起身,跑到这里屋的门边,往里面看去。但见这年青人站立在地面上,浑身上下的穴位上还扎着针。翟艳霞看后,面部现出十分震惊的神色,她惊讶地叫道:“师兄!糟了!我们方才的谈话声都被他听到了。他身上膻中穴和内关穴上原本扎着的两根针,被人拔去了。这两个穴位,是麻醉的关键穴位。如果被人拔去这两个穴位上的针,他即刻就会清醒过来。估计是护士离开前,将这两针拔取的。”
鲁啸明听后,瞬间从口袋中掏出枪来,对准了赵力舒,就要开枪。
赵氏见状,猛一扑身,飞至这窗边,他欲从这窗口逃离出去。方才他躺卧在这病床上之时,这窗帘都是紧闭着的。这时,他拉开了这窗帘,猛一见去,却发觉这窗户上全都被铁棍给栏死了,像监狱一般。他心中想着:“可能是翟医生故意叫人将这窗户给用铁棍栏死的。恐怕她平时给病人做好手术后,自己在大厅内休憩,怕这病人不付医疗费从这窗口逃走,故意将这敞开的窗口用铁棍封死了。”
他转头看去,但见鲁啸明的手枪又对准了他头部这里,扣动了扳机。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了出来。在这一刹那时间,赵力舒用力一挣,飞至上空,双手双脚都紧贴在了天花板上墙角处,却没有掉落下来。
翟医生此时说道:“赵先生,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啥也没听到啊。”赵力舒躲在天花板的墙角上,平静地说道。
“胡说!”鲁啸明说道,“他方才一定是听到了我们之前所有的谈话,来,让我结果了他。”
说着,他举枪往这天花板的墙角处扣动扳机开枪。赵力舒瞬间又飞了下来,掉落在地面上。
这一次,鲁啸明虽然扣动了扳机,却未听到有枪声响起。只因此时他手中的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完了。他手中的这只德国产左轮手枪,只能存六发子弹。在爱丽舍洋行之时,他已经射出了五发子弹。
赵力舒跳落至地面的一瞬间,又再一次飞起,从鲁啸明和翟艳霞站立着的门口上方空隙处擦了过去,飞至大厅里。这一刻,鲁啸明举起左手猛然去抓赵力舒的腿部。但是,赵力舒的速度极快,鲁啸明根本连个影子也未抓到。
赵力舒飞至大厅后,跳落至地面上,开始往外跑去。刚来到这大厅门口,迎面见一女子走了进来。赵力舒定睛一看,发现这女子是中午回家吃饭休息的护士古纱纱。赵氏根本来不及和她打招呼说话什么的,便夺门而出,逃跑了。
古纱纱看他急匆匆仓皇逃离的样子,貌似是很狼狈。她朝着赵力舒说道:“小赵,你身上的针还没有全拔出来啊!”
赵力舒根本没有时间回答她说的话,便匆匆地逃跑离去了。
古纱纱心中疑惑,想着:“他这样着急忙慌地逃离,是为了啥?”
她转头来至大厅,看到了从里屋诊室门口先走出来的翟艳霞医生。这翟医生此时满脸的怒色,她冲着古纱纱叫嚷道:“古姑娘,是谁叫你先将这病人身上膻中穴和内关穴上的针拔出的?”
古纱纱见她此时貌似是火冒三丈的,知自己犯了个大忌,就是护士不能在没有医生医嘱的前提下私自做主张对患者自行施行药物或器具疗法。
她心中惧怕万分,心想:“我和娘亲逃离到虹口,好不容易在这提篮桥村一带找到了份工作,此时却要受医生的大责备。”此刻,她想起了“敌进我退”的战略方式,便不再说话解释了。
顷刻间,从这诊室门口又出来了一个人,古纱纱看去,见这中老年男子貌似是有些面熟的,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古纱纱定睛一看,突然间,她想起来了。“面前这位是我的同窗鲁美雪的爹鲁啸明啊,就是万和洋行的董事长。也就是他派人要来向我催债的。”
古纱纱心中想着:“我和他也只是在万和洋行财务室里见过一面,那时是向鲁美雪借款。仅仅见了一次面,恐怕他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我来。何况,他是中老年人,记忆力、智力等方面较年青人都已逊色许多。就是在年青人当中,仅仅见了一面在今后遇到之时,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更别说他这样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了。”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古纱纱就站立着没有动弹。鲁啸明看着她,突然间说道:“古纱纱!你是古纱纱!你是向我女儿借了一万银元不还却卷起包袱逃跑了的古纱纱!”
接着,他又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北洋官府里,我们去官府里把事情说清楚。你为何欠债一万银元不还,却逃跑了?”
古纱纱看他这样咄咄逼人,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大难了。她心中想着:“我逃跑至虹口,在海门路租个了廉价房屋。好不容易在这找到了一份护士的工作,现在这债主竟然追踪到这儿来了。这医生,今天在这里也是发飙了。债主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再待在这里只会让他纠缠我向我索要那一万银元的借款。而我现在,别说一万银元,就是十个银元也拿不出来。索性逃跑算了。”
想到此处,她迅速转身,夺门而出,往大街上跑去。
鲁啸明见这欠债人已逃离,眼见即将到手的一万银元就这样失去了,他心中有所不甘。他也紧随其后,飞似的奔跑着夺门而出,去追古纱纱。翟艳霞见赵力舒和古纱纱纷纷离去了,她也冲了出去,先将大门用铜锁锁好,之后,紧跟着他们之后往东大名路的西边方向跑去。
翟艳霞之所以要跑出去追他们,倒不是去追古纱纱护士,因为依翟艳霞在大上海医学界的名声,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新的护士的。而且这新护士可能比古纱纱姑娘更熟练医学护理方面的事务。翟艳霞跑出去,就是为了追回赵力舒的。因为,她在诊所大厅内谈话时,已说到自己和鲁啸明请出日本黑龙会的人杀害了万和洋行的原美国董事欧文斯了。万一这事让赵力舒宣扬出去,翟艳霞医生在大上海医学界的名声及名誉可就不保了。
翟氏刚跑出了大门,就跨上了一辆绿铁皮三轮摩托车,往前飞驰而去。这辆铁皮三轮摩托车,是翟艳霞在德国旅游时,专程从柏林机械厂购买后用海运运到上海的。这是她有时外出给病人就诊时驾驶的交通工具,这三轮摩托车的速度,通常比小轿车还快。
翟艳霞驾驶着这辆三轮摩托车,沿着东大名路路右侧的方向,往前飞驰,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在前方奔跑着的鲁啸明。她大声叫道:“师兄,赶快上车。”
鲁啸明听到翟艳霞的叫喊声后,转头看去,但见这师妹驾驶着一辆德国产“顺风”牌三轮摩托车,飞驰而来,她身上的长发飘逸,很有时尚女子的风采。鲁啸明心中想着:“要不是我和她的年龄相差太悬殊,我准追求她将他娶做妻子。”
鲁氏靠左侧飞奔,一下子跨上了翟艳霞驾驶着的三轮摩托车的右侧铁皮座位上。他坐正之后,口中喘着大气,说道:“师妹,我刚才看他们往丹徒路方向逃离了。”
再说赵力舒和古纱纱的情况。赵力舒在从诊所的大门逃离出来后,根本来不及拔掉身上扎着的针,只身往前逃命去了。由于翟医生给他扎的针灸针,有些扎在轻度麻醉穴位上,现在针效仍未完全失去,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针还扎在其穴位上。
古纱纱是在赵力舒之后逃离出翟氏诊所的。虽然她逃出来的时间是比赵力舒迟,但是她奔跑的速度反而快些,因为她的身上并不像赵力舒那样扎着麻醉穴的针。
古姑娘紧随其后,眼见就要追上赵力舒了,她大声叫道:“赵先生!请带着我一起离去吧!”
赵力舒回过头去,看到逃离出来的古纱纱,说道:“古姑娘,你不在翟医生的诊所里工作了?”
“我不干了!”古纱纱说道,“债主已经找上门来了!我还欠他一万银元的借款呢。”
“那我们一起逃跑吧!”赵力舒说道。接着,二人便肩并肩地往东大名路东边的方向逃去,快到和丹徒路交叉口的地方,二人商议后,拐弯至丹徒路内,往北面的方向逃窜而去。
鲁啸明追去后,一直跟在赵力舒和古纱纱其后,他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赵、古二人往丹徒路方向逃跑了。
这时,翟艳霞驾驶着三轮摩托车,到了这东大名路和丹徒路交叉口时,听到鲁啸明说是赵、古二人往丹徒路方向逃窜了,她猛然调转车头,拐弯至丹徒路内,往北飞驰而去。
赵、古二人在前方跑着、跑着,却听得身后“突”、“突”的摩托声响起,越来越近。古纱纱转头看去,但见大债主鲁美雪的爹鲁啸明坐在这摩托车座位上,而翟医生驾驶着车,飞奔而来。古纱纱见状,对赵力舒说道:“赵先生,不好了!他们开着摩托车过来了,很快就要追上我们了。”
赵力舒听后,转身看去,但见这翟美女驾驶着摩托车,飞驰而来。而她头上飘逸的秀发,在微风吹拂下,更显得美丽动人。赵力舒看后,心中不禁惊讶着:“这翟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这车技也是一流的。她的这个飞驰驾车技术,恐怕只有上次那些北洋官府的飞车官兵才能和她媲美。”赵力舒看着她的身姿,如此美艳妩媚,不禁心有所动,想着:“上次在游船之上时,便觉得她美貌异常,但是也就只是觉得外表好看罢了。现在看来,她在医术、车技等方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的女子,在现今的大上海估计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