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朕昨夜做的一个怪梦。”李世民把头靠在龙椅上,打着哈欠。
“徐爱卿,你说这梦是主吉还是主凶啊?”
一身披青色印花长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掐指一算,抱着笏板欣然乐道:“微臣给皇上道喜了!”
“这梦让朕毛骨悚然!这喜从何来?”
“启禀皇上,此梦说明东面有内乱。皇上御驾亲征,遇见铁世文追杀。幸遇白袍小将前来救驾,这一白袍小将就是皇上的应梦贤臣呐!”
一旁的尉迟恭是听不下去了,偏过头去:哼,这牛鼻子又开始吹了。
张士贵却眼冒精光,开始打起小算盘。
“可这白袍小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朕又如何能寻得他?”
没等到徐茂公回应,张士贵倒跳了出来,卖力地推销着他那一无是处的女婿。
“启禀皇上,这个应梦贤臣身穿白袍,手持方天画戟。很像我的女婿何宗宪呐!”
“哦,是吗?”
李世民有些欣喜,正了正身子。
“皇上,这环顾朝廷上下,没有一个像是应梦贤臣的。”张士贵挤眉弄眼地笑道,“不如召他上殿来看看,如何?”
“唉,算了吧。”李世民挥手压了压,准备就此打住,“那不过是朕的一个梦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下了早朝,张士贵就溜进了成亲王府,找成亲王李道宗想办法运作运作。把自己的女婿何宗宪变成皇上的应梦贤臣。
“王爷,请您帮帮忙啊,我就这一个儿子。”一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李道宗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金锭放在桌子上。
“欧阳啊,你我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李道宗无奈地拒绝道,“不是我不帮你,你儿子犯的是什么?杀人罪啊!”
“求王爷想想办法!”
“我现在在礼部不在刑部了,朝廷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李道宗放下茶杯,悠悠叹道,“这人一走,它茶就凉了啊!”
欧阳哪里不清楚,这是嫌少啊。当即又从袖口抖出两个。
“您可是王爷啊!”欧阳跪下抱住李道宗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刑部里的亲信肯定都听您的。”
“事成之后,还有一半。”
“行了,回去吧。你儿子的事儿,我会想想办法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
欧阳转身一走,李道宗就把金锭拿嘴里咬了咬,放手上掂量。
“王爷。”张士贵行礼道。
李道宗一个不稳就把金锭掉地上了。见来人是自己岳父,又不慌不忙地把它捡起来,哈口气,用袖口耐心地擦了擦。
“岳父大人今天下朝早啊。请坐请坐。”
“王爷,您今天不是病了吗?”
“您是不知道,有钱除百病呐!”李道宗笑道。
“岳父您来是有事吗?”
“皇上昨天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应梦贤臣救了他。”张士贵一边比划一边讲述着今日在朝堂上的听闻,“我说这个应梦贤臣是宗宪,可皇上他就是不信。”
“哎呀,要是这应梦贤臣是宗宪的话,那日后我们就无忧了!”
“是呀!”
……
“唉,如此良将,就此错过,实在可惜!”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折,念叨道。
“小德子,把他们都叫来。朕要上朝!”
“是。”
李世民转身坐上龙椅,看着下面的李道宗有些忍俊不禁。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他这堂兄向来和瓦岗派意见不合。又怼不过徐茂公这牛鼻子,索性装病告假,不上早朝。
“陛下,臣以为您的应梦贤臣和何宗宪极其相似呐!”
“成王兄,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好啦?”李世民侃道。
“您也知道,老毛病了,很难根治嘛。”李道宗掐媚道,“和陛下的应梦贤臣相比,臣的病也算不了什么。不如把何宗宪召上殿来瞧瞧?”
“传召!”
李世民无奈地应道,毕竟堂兄的面子,他不得不给。
“为了验明正身,还是让他带着方天画戟上殿吧?”
李道宗提议道。
“准奏!”
“传何宗宪,带方天画戟上殿!”
何宗宪拎着方天画戟,走进大殿,跪在李世民跟前。倒也长得像那么一回事儿。面如棱镜,棱角分明,身长七尺,肤色如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卿家,用你的方天画戟给朕摆几个架势看看。”
“臣不敢造次。”何宗宪诚惶诚恐地应道。
毕竟带着兵器进朝堂已经坏了规矩,在天子面前舞刀弄棒岂不是要杀头?
“朕,恕你无罪。”李世民觉得何宗宪有所顾虑,遂即下旨免罪。
“遵旨。”
两边的百官纷纷避让,给何宗宪腾地儿。
得到皇上首肯的何宗宪也开始卖力地舞弄了起来。
挑、刺、勾、挂、扫、拦,硬是舞得有几分模样。
徐茂公、程咬金和尉迟恭三人相视一笑。他们也都明白,李道宗那老货的葫芦瓶儿里闷了些什么药。
“转几圈,转几圈。让皇上好好儿看看你。”张士贵在那里隔空指导。
何宗宪也听岳父的话,转着舞了几招。最后以一个猛虎回首的姿态收功,立在朝堂正中。
李世民看了,登时脸色一变:什么嘛,花里胡哨的。
“皇上,怎么样?”李道宗连忙问道。正过头后,觉得皇上脸色不对,便不再发声。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尴尬至极,感觉空气都快要凝固了似的。
“何宗宪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但他还是和皇上所说的应梦贤臣是有所区别。”徐茂公语出惊人,直接吸引了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根据应梦贤臣留下的四句诗便不难猜出他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哦?快给朕解来听听。”李世民的兴趣一下子又起来了。
李道宗翁婿俩那是一个面面相觑。
“怎么办?”
“看看再说。”
两人仅仅一个眼神就完成了交流。
“第一句是家住遥遥一点红。把遥遥比作太阳。”
“当太阳日落西山,似落非落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红了。据臣判断,他家准住山西。”
“对。”李世民欣喜地看着徐茂公应道。
“那朕又该如何寻找呢?”
“皇上不是说过吗?那应梦贤臣最后连人带马坠入龙门而去。”徐茂公笑道,“山西绛州府就有个龙门县,他准住龙门县。”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觉得有些丢人:交友不慎呐,这老徐又来了。
“那飘飘四下影无踪呢?”
“飘飘乃是降雪呀,雪字往百家姓上靠,这个人应该姓薛。”徐茂公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地解诗,可谓是吊足了众人胃口。
“第三句说的是三岁孩童千两价。这三岁的孩子就值上千两的银子。”
“呵呵,人贵呀!仁贵二字,应该是他的名字。此人绝非是何宗宪!白袍小将应该姓薛,他的名字叫薛仁贵。”徐茂公斩钉截铁地甩手道。
“哈哈哈哈。”李世民十分爽朗地笑了,激动地念道:“薛……仁……贵。”
小卿家,知道你的名字了,你离朕还会远么?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把朝堂上的人都吓了个激灵。
“报!”玄甲军卫队长忙忙慌慌地跑进来。
“李泽,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李世民呵斥道。
“启禀皇上,天空之中出现一道龙影,还请陛下前往查看。”
“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死罪。”
“臣不敢,皇上移驾到大殿外便能看到异象。”
“众卿家可与朕一路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