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八这次没说话,全族的意志高度统一,不需要他再添油加醋。
曹梅天赋是不错,如果不出这档子事,没准未来曹家因她而荣耀,待她成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然而。
世事变化无常,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只好抛弃这个天骄而保存全族有生力量,只待东山再起,风云变幻。
大长老深深长叹一口气,对曹八吩咐道:“你们都先回瀛洲吧,告诉家主,曹梅从今往后不再是曹氏女,曹梅所作所为皆个人意志,与家族无关,望请三山黄家黄二河谅解!此外,将家族年轻一辈散去,各自历练,不成仙不得归家!至于尔等,若想离开曹家,那便离开,不愿离开,就将产业各自分去,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家主,家主会同意的。”
“大长老!”
唰唰!
十数人全部跪下。
他们清楚,曹家没了!
哦不,应该说,瀛洲曹家没了!
类似瀛洲曹家这样的小家族在整个洪荒如过江之鲫,每天都有崛起的,每天都有消亡的,在洪荒世界,屡见不鲜。
然,瀛洲曹家,崛起繁盛于一天骄,靠着名望而崛起!
同样的,天骄陨落,曹家亦因其而衰败。
瀛洲曹家虽传承万载,然成就仙道者寥寥,近五百载,可能成仙道者,只有两个人,家主曹萌德,嫡女曹梅。
曹萌德年轻时,天赋绝佳,可惜醉心权势谋划和宦海浮沉,于是被耽搁大好青春,踟蹰数百载,好在其女得到天赋的延续,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后,出类拔萃,考进老九门,本以为家族从此青云直上,稳步腾飞,不料,仅仅数月,境况直下,乃至如今,几乎有灭族的风险。
所以,成也曹梅,败也曹梅。
殊不知,这种做法太愚蠢,一个传承无数载的大家族,何曾将全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
就像黄子骁,如若黄子骁突然嗝屁,不出三天,就有人将三山黄家首席子弟的身份抢到手!
这样,才不失为大族薪火相传之道!
曹家众人离开,大长老佝偻的背影离开尖子峰,赶往冲刺峰八院曹梅住所。
后殿内堂,黄子骁冷笑不止,“听幕僚汇报,曹家有意将逐除曹梅!”
“哪有那么简单!”
“想熄灭我的怒火,驱逐只是第一步!”
黄子骁森然道。
吓得柳一心坐被窝缩了缩,黑化的黄子骁有些过分严重啊。
也难怪,任谁被绿,都会不爽。
毁灭性、疯狂性报复难免的。
“子骁,你要诛杀师妹?”
黄子骁摇头,“我虽然恨她不懂分寸,不分疏近,但也不至于斩杀她,我不仅留她一条命,还要保护好她,让她看清楚,我是如何斩杀李子和白小白的!另外,黄裳……”
摧毁一个人,从来都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父亲黄二河这般教诲他的。
黄子骁阴沉沉的样子,绝非被绿那么简单,更多的原因可能是来自于黄裳这个人。
起码柳一心每次听到黄子骁提及“黄裳”两字,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一个“核心”子弟的名号当真这般重要?
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她一概不知,只知道,这个称呼对黄子骁非常重要,而没得到不是个人天赋能力不够,只是一时运气不佳!
当然,也有出身不算最正统的原因丢掉的“核心”称呼!毕竟泰山黄家一脉才是本家!
柳一心并非修真界的世家子弟,也非名门望族,甚至连凡尘人间的富贾权贵之后都不是,仅仅是凡尘偏僻的凡国内,一个偏僻山区猎户之女!她的见识有限,目光短浅,所习得的知识,全是来到老九门之后,在起点书店和门派藏书馆所谙。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反而成了她这段时光考虑的事情。
看了眼身旁这个英武不凡的青年,柳一心浅浅笑了笑,爱了爱了。
……
主峰大殿内。
老赵吹胡子、瞪眼睛,并且掀桌子!
(╯‵□′)╯︵┻━┻!!!
棋子撒了一地。
“滚犊子吧!”
“老杨,你个老不死坑我!”
“你这个五子棋叫不会?”
“不会?你特么盘盘赢我?”
“老杨,你这人不厚道啊!一直坑我,你心不痛吗?”
老赵指着老杨鼻子斥道。
“老赵,咱做人得讲良心,老杨我何时坑你?”
说着,躲在一旁的老杨把老赵最后一点库存给全部倒进小紫砂壶。
弥散空气里的浓郁酒香,令老杨那叫一个美啊!
而老杨则耷拉着脸,“我,掌门,穷啊!”
“掌门啊,跟我哭穷没用啊!你看贫道,修仙数万载,不也就落一身破旧道破吗?你若想要,贫道,也舍得给,补偿给你就是了。”
“呸,我要你破道袍干嘛,又酸又臭的,我衣柜里,华美的道袍每天换一身,三百年都穿不完一遍!要你道袍擦屁股吗?”
老赵言辞虽粗鄙,但陈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就是,老赵没说谎,是真的,他真的有个衣柜。
里头全是华美的道袍。
连续三百年,每天换一身,都穿不完一遍。
老赵俗世家族不是什么显赫的仙族名门,而是商贾巨富之家,生意简单,制衣裁缝店!虽单一,但兴隆啊!
有老九门掌尊这块门面在,何愁不能“广而告之”!
再加上,老赵个人时时刻刻穿着家族裁制的华美道袍,行走的“广告代言”来了。
于是从洪荒万族、七界、五部洲的订单如同雪花般飞去。
老杨无语,“那你要我怎样?”
老赵嘿嘿一笑,“要不,把酒分我一半?不多,一半就好。”
老杨板着脸,“你认真的?”
“那你看。”
“好吧。”
老杨端起紫砂壶,轻轻打开茶壶盖,低头,“喝~忒!”
一气呵成。
“⊙?⊙|||”
玛德,一个字,绝!
“老杨,我特么墙都不扶,就服你!给我滚!”
老杨喜笑颜开,把紫砂壶收好,转身离开,边笑道:“哈哈,多谢掌门赐酒!”
“滚犊子,哦,别忘了,代我宣布规定!”
老杨前脚刚踏出主殿,“非得今天吗?”
“上边来信了。”
“我知道了。”
……
冲刺峰八院内,大长老敲响曹梅的闺房门。
“梅儿,出来吧,有件事,我需要对你说。”
曹梅换了身衣服,青衫罗裙绿袄褂,腰袭三才八宝束,脚踢两斗麻古驥,头插幽兰簪,略施朱红与胭粉,左手握着一柄秋水剑。
“梅儿你……”
此时的曹梅,精神面貌为之一新,全都变了。
没有颓废,没有伤心,没有忧愁,只有淡如水的静然。
“芳伯,从你来的那一刻,额就知晓结果已定,父亲应该有东西让芳伯你转交给我吧。”
“一封绝义信。”
大长老递给曹梅。
书信内容很简单,曹梅从今以后,不再是瀛洲曹家曹氏女,而曹萌德与曹梅也断绝父女关系。
尽管她料到信上的内容,以及这个结局,但她依然想哭,那个小时候,抱着她,把她举高高的男人,那个让她骑脖子、看大戏的男人。
两行泪水撒落,曹梅收好信,贴身藏好,对大长老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代我向全族上下道歉,说曹梅对不起他们,给他们添麻烦了,也替我给父亲问好,以后的日子里,梅儿不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介散修曹梅!”
说罢,曹梅转身要走。
而刚折回的白小白恰巧碰到将走的曹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