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妍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饶是如此，在陈希妍的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看向杨挽歌，满含期望的开口道，“挽歌，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对不对？你可是囡囡的亲生母亲，你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情？”
可此时的养杨挽歌，已经无力为自己申辩。
刚才陆千辰话里的意思，已经向自己透露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自己再去否认，岂不是自找难看？
面对陈希妍的苦口婆心，杨挽歌选择了沉默以对。
没错，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陆千辰手中既然有自己窃取公司机密的视频，那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对自己心生怀疑，所以这家里，未必没有他安装的监控镜头。
“妈，你不用问挽歌了，千辰手上有监控镜头，她否认不掉的。”
小女人看得于心不忍，再怎么说陈希妍也是自己的婆婆，当她全心全意去相信的人，实则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毁掉了她的信任时，旁人连几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没错，指使囡囡从楼梯上跳下来的人确实是我，可那是因为我实在是太想见到你了，你那段时间对我不理不问，我没有办法……我知道囡囡是你的女儿，你绝对不会对她不理不睬的，所以我只好……”
“就算是我不想见你，你觉得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儿从楼梯上跳下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吗？”陆千辰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作呕。
他快要不能承受，继续跟这个女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挽歌，你不是这样的孩子，你很善良的……再说，囡囡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舍得让她遭这么大的罪？”
陈妍希轻声呢喃道，似乎依旧不肯相信自己亲耳所听到的这一切。
“妈，挽歌不是囡囡的妈妈。”
陆千辰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消息陡然说出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所以他才会从囡囡从楼梯上跳下来这件事开始说起，层层递进，就是为了能让陈希妍有一个心理准备的过程。
“怎么会？”
陈希妍讶然地转过脸来看着他，“不可能啊，囡囡跟你长得这么像，跟小时候的你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不是挽歌的孩子呢？”
“妈，孩子是千辰的没错，但不是挽歌的。”程晓萌看了一眼婆婆，第一次觉得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她看起来挺可怜的。
毕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挽歌会有这么多事情瞒着她吧……
“这是什么意思？挽歌的孩子不是挽歌的？那是谁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我找人做过DNA检测，这是检测报告……”按照男人的暗示，小女人恰如其分的从包里拿出来两份DNA检测报告，一份是囡囡和陆千辰，另一方则是杨挽歌和囡囡的。
“你连我和囡囡的DNA检测都做了？”一直沉默着的杨挽歌终于开了口，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
“我一开始只做了我跟囡囡的DNA检测，看到检测结果的时候便没有动继续往下检测的念头。多亏了晓萌提醒我，她说，身为一个母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铤而走险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总裁开口，目光却温柔的落在了小女人的身上。
能够揭开这一切的迷团，小女人功不可没。如果不是细心入微的她发现了这么多端倪，想来现在整个陆家还被杨挽歌蒙在鼓中。
“原来是多亏了晓萌，还真是想不多，你竟然能发现这么多。”杨挽歌冷笑着看向小女人，双眸陡生杀意。
“我虽然刚刚怀了孩子，但即便是初为人母的我，便已经有了随时想为孩子殉道的心情。我愿意将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我的孩子留着，任何危险的事我都不想让他尝试。我想，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有着与我相似的情感吧。”
小女人的这番话引起了陈希妍的共鸣，她一直坚持想让陆千辰和杨挽歌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她觉得杨挽歌是最适合做自己儿媳妇的人。
换句话说便是，她觉得杨挽歌是世界上除自己之外最好的女人，所以她想将杨挽歌留给自己的儿子。
虽然这想法自私了一些，但如果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去换位思考，也并不难理解。
“这些只不过是她所有事情里所隐瞒的极小一部分而已。当初在晓萌的饮食里下药，并收买了心理医生，让晓萌出现精神失常的状况并导致小产，这是杨挽歌做出的事情。还有，前段时间，她又在妈送给晓萌的鞋子上动手脚，将高跟鞋的鞋跟弄松，试图让晓萌摔倒流产……这些事情，不一而足。”
陆千辰一边数落着杨挽歌罪状，一边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那高跟鞋明明是妈送给晓萌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动的手脚？”
杨挽歌倒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即便这么多错她都认了，没有被抓住把柄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嘴硬。
而陈希妍在听到后一件事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她自己心里清楚，当时送这么高一双鞋子给晓萌，心里便是存了想让她小产的念头，此刻却听说杨挽歌是假借自己之手，一时间自己的愧疚心理反而去了大半。
“我提取了鞋跟上的指纹，鞋跟上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也去问了那双鞋店的主人，他说那双鞋是被你拿走包装之后寄出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拿走那双鞋之后，肯定动了手脚吧？”
杨挽歌冷笑一声，目光直指陈希妍，“没错，我承认那双鞋我动了手脚，可你敢说你妈在这件事里就是一个无辜的第三者？”
此刻，这个濒临癫狂的女人已经由刚才直呼陈希妍为“妈”转为了称呼她为“你妈”，虽然有骂人的嫌疑，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和疏远也不言而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想害我的孙子不成？”见杨挽歌准备将自己拉下水陈希妍慌忙为自己洗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与杨挽歌之间的“盟友”关系也彻底宣告决裂。
“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高跟鞋背后的故事小女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一直以为当时的断根是因为质量不过关，还在困惑婆婆买的东西不至于材质不好，却没料到这件简单的事情背后，还有这这么复杂的故事。
“没错，我承认我当时怂恿你买下那双高跟鞋是想陷害程晓萌这个贱女人流产，但如果你心里没有相同的想法的话，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你？况且，我将鞋跟弄松，只是加速了她小产的时间而已，你才是将那双鞋买下送给这个贱女人的人！”
似乎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前景黯淡，也知道自己此刻在陆家已经身败名裂，日后也很难有机会重新回来，杨挽歌打定主意，不如就此鱼死网破，至少还能换得这个家里互相猜忌互相指摘。
这样，她的目的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
“挽歌，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温柔的，何必现在将场面搞得这么难看？”陆千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陈希妍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在高跟鞋风波里，杨挽歌所起的确实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作用的直接后果就是差一点葬送了他尚在腹中的孩子！
“温柔？陆千辰，你可千万别忘了，当初我想尽办法接近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你说我死缠烂打的样子，很难看。可那个时候你不就是喜欢我的死缠烂打吗？你去哪里应酬我都陪着你去，你喝醉了酒我就衣衫不解的照顾你，怎么一转眼，你反而开始嫌弃我的死缠烂打了呢？”
虽然没有喝酒，但此时的杨挽歌已经心生醉意，她弯着眉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向上样子，浓烈的红唇在刚才的痛哭流涕之后一下下划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看上去就像一个张大了嘴在笑的小丑。
看上去既滑稽，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疯了！疯了！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静看事态发展的老爷子拄着拐杖用力敲击着地面，他没有想到自己对杨挽歌的宽容，竟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引狼入室。
时至此刻，他终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那么一丝一毫的悔意。
“疯了？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将事情一次说个明白。”
杨挽歌笑着张口，妖艳的红唇此刻只让人觉得可怖又可憎。
“你一定很想知道囡囡究竟是怎么来的吧？或许，在你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没错，囡囡是我找代孕妈妈代孕出来的，至于那个女人，我给了她三百万，她便乖乖自动消失了。”
杨挽歌主动将自己找代孕妈妈的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配合着脸上已经花掉的的妆容，竟莫名让小女人产生了阴森恐怖之感。
这个女人，直到这个时候还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悔意。
程晓萌转念一想，一个女人，在七年之前开始便处心积虑的接近陆千辰，甚至还偷走了他的基因，代孕了一个小女孩出来，又在家破人亡之后，带着孩子从国内消失。
时隔这么些年，在自己的婚礼上，她又带着孩子回来，在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兴致来了？
程晓萌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明明房间里的空调早就已经关掉了，可她却还是觉得冷。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蚀骨灼心的冷。
小女人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双眉紧蹙，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来到陆家，究竟是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