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耳边听着声响,她的手向前伸去,可是虚空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白日一双白的异常的手腕上下翻动,不禁想起木偶来,可是却没有线,没有线的木偶。
“难道是蛊?”说出来的时候,小雨都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你是靠蛊活着的?”
白日点点头,道:“我的身体里一半是蛊,一半是蛇血,无尘大师花了十天十夜将我身体里原有的血放干,植入了蛇的血,可是单单有蛇的血我却又活不了,所以又有了蛊虫,刺激着我的生命活动。”
说完,轻声问道:“怕吗?”
小雨心里想的是,十天十夜,让血液流干,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听到白日问她,抬起头,有些迷惑的眼神对上白日清冷的眼睛,脱口而出的却是:“疼吗?”
感受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的流出身体,这应该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吧?
白日正想说话,却传来打更的声音,天就要亮了。
他靠着墙面,挣扎着站起身,小雨连忙扶住他,问道:“你背后的伤没事吧?”
白日摇了摇头,手一伸,那在墙角的铁夹子便到了他手里,小雨却连忙伸出手“啪”的给他拍掉了,又用自己的衣服下摆将他的手擦了又擦。
“我说你干什么呀,有解药也不能这么自虐吧。”
白日却道:“我从来不带解药。”
小雨惊讶道:“啊,那你跟那什么族长说要以药换药?原来你是骗他的啊,那要是他察觉了该怎么办呢?”
只听白日又道:“我知道解药的方子。”
小雨松了口气,道:“早说嘛你,害的我担心。”
白日心里一颤,问道:“你担心?”声音里带了些许的期待。
小雨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担心那族长识破了你的计策会把我们继续关在这里,没吃没喝的迟早得饿死去见阎王,就算是有这么多白花花的银票也没有半点用处。”
白日的声音变的很冷,很坚定,“我一定带你离开的。”
天空已经显出一抹鱼肚白,不远处有踏踏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来。
不消一会,便有人将门上的铁锁打开,对着他们道:“走吧。”
小雨正要扶着白日出去,却见他对着自己微微的摇头,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竟是有些风,吹过来掀翻了衣领,有些凉。
再见到穆天的时候,小雨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要不是认得穆天身上的衣服,她都快认不出来眼前的穆天了,脸肿的极大,鼻子和眼睛都变的很小,肉墩墩的一张脸。
而且这种肿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她一手指着穆天,一边道:“打肿脸充胖子也没有你这么的夸张啊,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
穆天的嘴被两旁的虚肉挤着,说话都不利索,“解药呢,快给我解药。”他这个样子,丑极了,怎么去面对那些美人啊。
白日冷笑道:“你越是想,便肿的越是厉害。”
果然,说了这句话的穆天,脸像是一个气球中充入了更多的空气,又涨了些许。
穆天扶着自己的脸,感受着手下的激烈变化,急道:“你这究竟是什么毒,真是邪门透了,跟你的人一样。”
小雨见他仍是嚣张,道:“邪门又怎么样,至少心是好的,哪里比得上你啊,头顶上长疮,脚底板上流脓,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穆天忽然指着白日道:“他的心是好的?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他笑的厉害,脸抖的像是筛糠一样。
小雨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解药就让心善之人去给你吧,而你呢,就继续做你的春梦,让你的脸继续广大发扬,就是不知道你这脸是不是也像气球一样,撑到了一定程度,碰的一声就会爆了啊。”
白日冷声道:“你的血里有剧毒,凡是黏上一丁半点的,也会跟你一样。”
穆天暗自懊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听族长道:“还请白日不要跟小儿一般见识,只是你也别忘了,你同样中了毒,咱们是以药换药,不是在求你。”
他的话说的强硬,还有股居高临下的轻蔑。
白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解药我不要了,你们自个留着吧。”
他这么一说,族长大吃一惊,道:“难道你不怕死么?”
白日道:“有整个夷族给我陪葬,我怕什么。”
小雨暗自拉了下白日的衣袖,示意他别这样,她还不想死呢。
见白日丝毫不为所动,便冲着族长道:“你看看白日,再看看你的儿子,谁在痛苦之中?谁更需要解药?自个权衡一下吧,求人总要有个样子的嘛,像你这种态度,十有十把解药喂狗喂猫了都不愿意给你的。”
族长一愣,穆天却已经开口了,他脸部的肌肉被强迫的撑开,那样的痛苦相当于有人用手将他面上的皮向两旁撕扯着,比之车裂之刑也差不多了。
“爹爹,我快要痛死了。”
族长缓了口气,道:“白日,就算我求你,请你赐予解药。”
小雨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求人总要有一个求人的样子嘛,只是以后要记住了,不要欺负善良的人,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白日道:“一匹马,然后送我们到城外。”
族长忍了忍,道:“好。”
城门口,白日抱着小雨坐在马背上,伸出手道:“解药呢?”
族长道:“你先给。”
白日沉声道:“不可能。”
族长的手抖了抖,一旁的穆天却是忍不住了,道:“爹爹,你就给他吧,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闻言,族长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瓷小瓶扔给他,白日打开,放在鼻端闻了闻,才道:“拿纸笔来。”
族长怒了,道:“你要耍什么花招?”
白日指着自己的头,冷声道:“解药的方子在这里。”
小雨喝彩道:“好保险的方子啊,藏在脑海里,任谁也夺不去,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拿纸笔来,不想要解药了啊,又或者,你们自以为能记住,不过万一要是记错了一个字,那可就麻烦大了,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像毁容啊之类的。”
族长吩咐人去拿纸笔,自个盯着白日道:“我要确认你说的方子确实是解药,才能放你走。”
白日冷笑道:“到时族长恐怕就不愿意放我走了吧,你放心,我白日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人,倒是族长打的如意算盘只怕要失败了。”
说话间,像是不经意的,已是将马头转了个向。
高声的将方子说了出来,再不等什么,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马儿甩开四蹄,踏踏的向前奔去。
小雨万没想到他会突然的催促坐下的马儿狂奔,而且去的方向还不是城门,竟是又往城内奔去。
身子向后仰,跌进白日的怀里,头重重的撞在他一根肋骨上,顿时硌的头生疼。
“你怎么这么瘦啊,浑身都是骨头,也不多穿点衣服,我的头哇。”
身后是族长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射。”
城墙上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将箭矢射向白日和小雨。
听着身后刷刷的箭矢穿过空气的声音,小雨回头,正看到一排一排的兵士搭弓射箭。
这个该死的族长果然没打算放过他们,如果从城门过,势必会被射成马蜂窝吧。
白日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带着她朝城内奔去。
可是城内却也不安全呢,只要族长下令全城搜捕,到时他们又该往哪里躲去?
要是会武功就好了,飞檐走壁,说不定趁着月黑风高,还可以越过城墙。
看着白日带她来的地方,小雨更是吃惊,不是吃惊,而是心惊,连说话都不顺畅了。
“这,这不是我触到机关,害你受伤,穆天把我们带走的地方吗?”
白日却已经下马,在地板上敲击了一下,跟之前一样,那青石板移开去,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重新翻身上马,竟是催促着马儿向那黑黝黝的洞口跌去。
小雨屏住了呼吸,竟是忘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