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溪和罗裕在地道中听着头顶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近,王若兰贴着墙坐在那里,她的小腿骨撞断了,此刻动弹不得,倒是难得的安静。
很快的,李将军便送来两张铁网,他倒是很能理解罗裕的意思,铁网上一边是用来固定的,另外一边缀着若干的铁丝,方便拉动。
罗裕吩咐人将铁网罩在他们头上的壁上,这样挖下来的碎石便会落在这密密的往上,而不会落下来。
铁网刚刚罩上去,便有细小的泥土,碎石之类的落下来。
风溪和罗裕对视一眼,均想快要挖通了。
罗裕低声道:“阿溪,你准备好了吗?”
风溪抬头看着上面扑簌簌不断的有碎石落下来,对着九哥点点头。
罗裕对着地道里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影子,找四个武林高手。”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影子完全明白了罗裕的意思,重重的点头,躬身退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将王若兰也要带走,罗裕略一沉吟,道:“把她放下。”
说话间,已是从地面上将地道完全打通了,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将原本黑暗的地道照的亮堂堂的,照的阿溪原本白皙的脸染了一层红晕。
王若兰呆怔的看着那透进来的光,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失败了,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罗裕的情景,那时候她十九岁,但是实际上对外宣称十四岁,她第一次走出高高的院墙,跨过高高的府门槛,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艳丽的阳光,温暖的空气,柔和的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就连街上的人她都看不够。
卖古玩的,卖字画的,耍把戏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从来不知道原来街上是这么的热闹,脸上的新奇笑容一波漾过一波,唇角的笑意始终弥漫着。
可是也是由于贪玩,她与侍女走散了,可是初一开始她名不害怕,也并没有察觉与侍女走散了有什么不好。
可是很快的,天黑了,路旁店铺的灯亮起来的时候,她慌了。
她虽然有十九岁,可是长久生活在高深的府院里,有人服侍,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的情况,再加上天越来越黑的可怕,心里不免的慌张。
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夜的黑,夜的凉,一起朝她袭来,更可怕的是她迷路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害怕,而她的肚子也是咕咕作响,就去了最近的一家饭馆,小二见她身上的衣着光鲜,端了好多好吃的,她以为跟家里一样,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想她吃饱了就有力气找到回家的路了。
可是等她抱了,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小二将手摊开在她面前,王若兰不解,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二见多识广,可是见她身上的衣服,头上的首饰都是极值钱的,便也没想到她会没戴银子,便道:“小姐,一共是1两三钱银子。”
王若兰惊异道:“啊,吃饭还要银子吗?”她从来都是在家里吃饭,从来不知道吃饭还要银子。
小二冷哼一声道:“您莫不是没有戴银子吧?”
王若兰的双手不安的在身上摸索着,嘴里喃喃道:“我,我……”
那小二的脸色突地变了,厉声道:“没有钱还敢来吃饭,看你一身衣裳光鲜,原来竟是个吃白食的。”
王若兰急忙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带银子,我不知道还要银子的。”
哪里会有人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如此说,小二自是不信,看她头上的一根金钗光灿灿的晃眼,伸手就要去拔金钗。
“我看这钗子还可以,就拿来抵饭钱吧。”
小二比王若兰还要高出一头,他要强取,王若兰自是躲不过,可是那钗子是娘她极喜爱的,自然不愿意给人拿了去,便极力躲着,把一头的秀发弄的乱极了。
可是小二还是够到了金钗,猛的用力,拔了出来。
王若兰急了,在饭馆吃饭的还有些男人们,见她容貌秀丽,头发散落下来,极尽诱惑,便有人放肆的笑道:“我说小娘子,我替你付了饭钱,你就跟了我去,如何?”
更有人喝了些酒,放肆的动起手来,摸到王若兰柔软的小手。
“啧啧,瞧这皮肤嫩的,跟了我去,保你吃穿不愁的。”
王若兰何曾被人轻薄过,心里又羞又怒,极尽的挣扎着,却还是逃不脱,她心里一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俯身在她手上乱摸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松开了手,捂着发痛的手掌恶狠狠道:“你这小娘们,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双手使力,重重的推在王若兰的身上,王如兰的身体后退,知道后背抵到了硬硬的桌角,还未站稳,身子已被人拦住,淫笑声在耳边响起:“哈哈……小娘子自动送上门来,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立刻就有人起哄,那人也是喝多了酒,满嘴的酒气,伸手就要去扯王若兰的衣带。
王若兰大惊,饶是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你,你放手,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男人,衣带被扯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窈窕的身材立刻显露无疑,那人的眼色更加色迷迷的看着她,一双手更是不安分在她身上乱抓着。
王若兰的身子被他摁在桌子上,一双腿使劲的踢着,可是无济于事,就在她觉得自己心如死灰的时候,在她身上游弋的手离开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当众调戏民女,该当何罪?”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自有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威严,王若兰只觉得身上一重,一件天蓝色的外袍盖在她身上,有一双手拉起她,低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王若兰将那件外袍紧紧的裹在身上,仿佛救命稻草一样,袍子上淡淡的味道让她的心神慢慢的安了下来。
那原本正欺负她的人见竟然有人敢插手,冷笑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管本少爷的事情,给我打。”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只是瞬间,地上便爬了一地,那男子冷笑一声道:“今日我有急事,就先放过你们,改日若被我在碰上,决不饶恕。”
说完,又对一旁有些吓傻的王若兰道:“姑娘,你赶快回家吧。”
说完竟是要走,王若兰好不容易遇到一根稻草,哪里肯放他走,手一伸就拉住了他的衣角,低声道:“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迷路了。”
那男子看着被拉住的衣角,再看看一脸哀求的女子,停下了脚步,问道:“姑娘家住哪里?”
王若兰根本就不知道分不清方向,此刻更是答不上来,道:“我,我不知道。”
那男子一怔,还有人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的?
只听王若兰又道:“我,我住在王豫王大人的府上。”她不敢说是王大人的女儿,王大人的女儿迷路了,可不要把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这男子却是识得王大人的,对身后的人道:“清竹,你把这位姑娘送回去。”
那被他唤作清竹的人立即道:“是,主子。”
她后来才知道这救她的男子名叫罗裕,是罗菱国的九皇子,每每想起他救她的一幕,王若兰的心里都充满了喜悦之情。
可是罗裕却不愿娶妻,甚至连皇帝赐的两个女子也不愿意宠幸,她的心又凉了。
直到有一天她听说罗裕不是不娶妻,而是要娶一个他喜欢的人,于是她便千方百计的想要再次遇到他,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竟然不记得自己了。
直到罗裕遇到了风溪,他喜欢上了风溪。
那时她觉得自己没希望了,直到皇后死了,王夫人告诉她,其实她是皇后的女儿,而王夫人自己曾是皇后的侍女的时候,她一时懵了。
皇后为什么而死?是被逼死的,是被什么人逼死的,是罗裕,是被罗裕逼死的。
他成了自己的仇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次罗裕回来,忽然宠幸了烟龄,她就设计让皇帝下了圣旨,如愿嫁给了罗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