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九哥软倒在地上,风溪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啊……”
看着自己爱的人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世界恐怕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更痛苦的是她不能动,不能动,一分一毫都不行。
极度的痛苦,沙哑了喉咙,伤了心神。
头上的钗子纷纷坠落,叮当落在地上,头发散落下来,却掩不住悲伤的面容。
风溪却再没了眼泪,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九哥,喃喃道:“九哥,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她的头脑是灵活的,她的舌头也是自由的,她竟是想要咬舌自尽。
是啊,如果九哥死了,她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牙齿咬在舌头上竟然没什么感觉,身体的痛疼早已比不上心里的伤痛。
地上的罗裕却是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的睁开,竟然开了口道:“阿溪,不要。”
风溪的心里一凛,嘴里密密麻麻的痛疼弥漫了全身。
“九哥,你……”风溪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九哥,快喝我的血,喝我的血。”
地上的九哥,脸上的死灰色竟是轻了些。
殊不知风溪曾经多次中毒,又加上青叶给她吃的药,体内的血已经有了些许的抗毒性。
罗裕却是呆呆的看着风溪,一双眼睛里惊诧转为了感动和怜惜。
风溪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疑惑道:“九哥,你怎么了?”
罗裕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簪子和珠钗,撑起软绵绵的身体,道:“阿溪,我替你把头发挽起来,好不好?”
风溪这才看到自己散落的头发,披了满肩,丝丝缕缕的垂在眼前。
那发丝竟是雪白的颜色,那样的白,没有一根杂色,她刚刚一门心思全在九哥身上,竟是没有注意到,此刻怔愣的,连连转动眼珠,她竟然白了头。
她竟然在一瞬间白了头。
该有多么大的伤,才能把那满头的青丝染成了霜的颜色啊。
罗裕的手摸着她仍然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手间跳动,那样的白色晃的他的心跳动的厉害,心疼的厉害。
他身体内的毒素仍然在体内蔓延,他的腿软的打颤,他的手也是无力的,可是却仍是坚持着将阿溪的头发挽了起来,插上那根玉色的发簪。
女人都是极其爱惜自己的头发的,乌黑的发丝在这瞬间变成了白色,阿溪也定是伤心至极,所以他首先做的便是将她的发挽起,高高的挽起。
是以这样的方式期待阿溪看不到么?
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期待着。
风溪也是明白的,笑道:“九哥,你没事就好。”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让她体会到九哥的离开她是那么的承受不起,仿佛是鱼儿离开了水,白云离开了天空,鲜花没有了大地。
在九哥倒地的一瞬间,她觉的自己的世界坍塌了,就连九哥坠崖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心痛,因为那时她的身体是自由的,她还可以陪着九哥一起死,可是那时她连动一下都不能,不能动。
罗裕看着阿溪的笑容,明朗的欣慰的没有半点勉强,道:“阿溪,你还是那么好看。”
风溪笑道:“贫嘴。”说着用嘴努向自己的腿,那里仍然留着九哥的牙印,“我的血可以解毒,你再喝些。”
罗裕摇摇头,伸手在她的唇边抚摸着,她的舌头上仍然留着清晰的牙印,“阿溪,你真傻,痛不痛?”
风溪摇头,看着他,道:“不痛,除了你,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罗裕抱住她,他现在的功力尚未恢复,没办法解开阿溪的穴道,低声道:“阿溪,你再忍一下,影子见我迟迟不归,定会寻来的。”
阿溪的血只能抑制一时他体内的毒性,如果没有解毒,喝再多也是没用的。
此刻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体内血液逆流的声音,血液逆流,一旦成势,必将血血液喷涌而亡。
风溪道:“九哥,你陪我说说话。”
她的声音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影子会来的消息儿有任何的欣喜,罗裕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的便被阿溪的话转移了过去。
“九哥,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其实不用问,你也应该喜欢男孩子的将来好管理这个国家,对不对?可是我希望是个女孩子,我不喜欢一个人被禁锢在一个位置,没有自由,我希望她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罗裕笑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让他们选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风溪道:“那你现在给他们取个名字,好不好?”
听了阿溪的话,罗裕的心没来由的颤了一下,才五个月,阿溪干嘛这么着急呢?
可是看着阿溪期待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心彦,如果是女孩子,就叫蓉蓉,好不好?”
风溪道:“恩,心彦,蓉蓉,好名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道:“爹爹给你们取名字了,你们听到了没?要好好的记得哦,不让娘亲会打屁股的。”
阿溪的举止很是奇怪,罗裕心里打着嘀咕,可是看阿溪很是开心的样子,却也没有多问。
风溪忽然道:“九哥,影子这么久都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你从原路回去看看。”
罗裕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不放心留阿溪一个人在这里。
风溪道:“九哥,不会有事的,王若兰以为我们都要死了,不会再回来的。”
罗裕想了想也是,他死了没关系,可是却不能让阿溪有事,便道:“那好,我马上就回来。”
转身正要返回,却听风溪道:“九哥,等一下,你把那角落里的绳子绑在椅子上,绕过那边的大梁,然后把端部放在我嘴里衔着,这样万一有什么人来,我也好保护自己。”
阿溪说的是,万一有什么事情,她可以拽动绳子,拉着她身下的椅子移动,从而避开攻击。
做完这一切,风溪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罗裕深深的吸一口气,撑着孱弱的身体离开了。
看着那样艰难的背影,风溪的唇角溢出一丝微笑,九哥,对不起,可是我必须要这么做,我不想你在这里陪我。
她叹了口气,对着腹部,心道,宝宝,对不起,不是怪娘亲狠心,娘也舍不得爹爹,可是这里的国家需要他,百姓需要他,他要同那些坏人斗争,维护朝堂的安宁,你看,爹爹取好了名字,我们带着这个名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是开心的,对不对?
罗裕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了。
风溪抬眼,对着不知名的方向,大哥,大嫂,谢谢你们,只是风溪再一次辜负了你们,如果有来世,风溪还愿意有你们这样的大哥,大嫂。
还有风廉,那个小时候跟自己争来斗去,长大了也是一团孩子气的弟弟。
如果有来世,我还想跟你们成为一家人。
九哥,我希望下一世我们都能做普通人,都没有背负家国百姓的重担,那时我们可是看着蓝天白云,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安宁幸福的度过一生一世。
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估计九哥走到了出口的地方,风溪才咬紧了绳子,一寸一寸将那绳子拉向自己。
随着绳子的移动,她身下的椅子也正一点一点的离开原来的位置。
椅子下面是一个机关,而连着这个机关的是几吨的炸药,烈性的足以将整个地道炸平了。
只要她离开或者动作大一些,机关上面承载的重量有所变化,机关就会被打开,而那炸药就会爆炸,这地道中所有的人都活不了,就算你是神仙也逃不出去。
这也是之前她为什么一动不动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九哥离开的原因。
这点绳索,那被点的穴道本就困不住她,可是九哥的出现,这道机关就彻彻底底的困住了她。
此刻风溪的脑海里满是与九哥在一起的点滴,那样温暖的画面让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绳子移动带着椅子正慢慢的离开原地,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