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盯着罗裕,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罗裕的表情自然,看不出半点隐瞒之情。
见他们要走,忙道:“姑娘,等一下,我新近得了好茶叶,姑娘尝尝。”
清竹也是愣在那里,难道风姑娘知道主子娶亲的事儿?不该呀,在别的事情上风姑娘大方的紧,这他知道,可是于感情这件事上,可是小气的紧。
主子这么着急带风姑娘回去,难道不怕她生气吗?
见青叶递了个眼色给他,便道:“对,主子啊,天气干燥的很,还是喝口茶再走吧。”
说话间,青叶已是端了茶过来,果真香气袭人。
风溪笑道:“九哥,我们就喝了茶再走吧。”
那就喝完了茶吧。
可是茶喝完了,青叶又拿出了更好吃的。
吃完了,青叶又拿出一个古董花瓶,说是要让九殿下给鉴赏鉴赏。
可是罗裕急着回去,他那点心思虽然青叶和清竹都清楚,可却不敢让他们回去。
花瓶鉴赏完了,罗裕拉起风溪就要回去。
主子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啊,清竹心里一急,一把拉了罗裕,转到了一旁,低声道:“主子,风姑娘知道这事儿吗?”
罗裕皱眉,道:“我已经跟阿溪成亲了。”
清竹也没多想,急道:“哎呀,主子,我说的不是您跟风姑娘成亲的事儿,我说的是您跟王大人的千金成亲的事儿啊。”
罗裕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跟王大人的千金成亲?真是天大的笑话。
清竹道:“主子,难道你忘了?昨天你才跟她拜过堂啊。”
昨天?他今天才刚刚进京,昨天拜堂的应该是罗筝,该死的,罗筝说不会让他好过,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儿啊。
见主子不语,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忙道:“主子,你也别难过了,风姑娘会想开的,再说了这是皇上赐的婚,皇命难为嘛。”
这一下罗裕的脸更是难看,父皇赐的婚,他就说为什么入宫见父皇的时候,笑的那么的奸。
可恶的,罗裕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父皇到底想干什么啊,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阿溪最不愿意的便是这种事情了。
他最不愿意的也是这种事情。
可是父皇偏偏乐于其中。
父皇这是抓住了他的弱点,知道自己宁愿受委屈也不会把罗筝假冒他的事情说出来。
那是皇室的丑闻,没有儿子会去报自己老子的丑闻。
清竹忙道:“主子,您别这样,别这样。”
风溪也已走了过来,见他脸色不好,关切道:“九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说着已是喊了青叶来,“青叶,快给九哥把把脉。”
罗裕已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道:“阿溪,我没事儿。”
面对阿溪,他的神色已经舒缓下来,像是刚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罗裕拉着她的手到了桌旁,一手覆上那青瓷花瓶,正要说话。
却听风溪道:“九哥,这花瓶,你不是都已经鉴赏完了吗?”
罗裕道:“刚刚看的有些不准,我再仔细瞧瞧,这花瓶可不常见啊,青叶,你从哪儿弄来的?”
青叶看了眼清竹,后者耸耸肩,他也不明白,主子怎么像是才知道自己娶亲似的。
这花瓶刚刚罗裕看的很准,可是现在又如此说,分明有拖延的嫌疑。
青叶在心里冷笑,娶旁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姑娘会生气,这会倒是装模作样起来了。
便道:“这花瓶九殿下刚刚已经看的真切,青叶佩服的五体投地。”
罗裕被他一噎,敷在花瓶上的手顿了一下,青叶这是在怪他。
聪明如风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九哥,我想听你说。”先是九哥急着回府,而青叶和清竹拦着,现在清竹也不知道跟九哥说了什么,就连九哥都不着急回去了,她心里很肯定,这事儿一定跟她有关。
这事儿瞒不得阿溪,可是罗裕却不想她知道,依阿溪的性格必会为千方百计的为他着想,他可不不要阿溪受委屈,便笑道:“阿溪,此事已了,你不是很喜欢那崖底的风光嘛,我们去崖底好不好?”
风溪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道:“不好,九哥,我知道跟我有关,既然跟我有关,你让我知道,让我来选择,好不好?”
罗裕仍是笑道:“真的没什么事儿,阿溪,我们去崖底。”
风溪却不肯走,道:“九哥,你答应过我,不会瞒我任何事儿的,如今这话不作数吗?”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九哥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可是皇帝岂会允许她抢走自己唯一的儿子,抢走这天下的希望,倒时必会派人来寻。
到时父子俩之间必有一战。
她可不希望九哥跟自己的父亲成为敌人。
“九哥,别想点我穴道,还有那软烟罗,今天你不说,休想带我走。”
罗裕叹了口气,知道不说出来阿溪是不会跟他走的,扶住她的双肩,道:“阿溪,昨天傍晚九殿下府上办了一场婚事,娶进门的是王大人的千金。”
饶是阿溪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吃了一惊,饶是她知道昨天拜堂的不是九哥,也还是忍不住腿脚发软,要不是罗裕扶着她,恐怕这会已经跌在地上。
青叶看着风溪惨白的脸色,忙道:“姑娘,你没事吧?”
罗裕搂着她有些发颤的身体,道:“阿溪,我会向她说明,会向全天下说明,那不是我,那是…….”
风溪捂住了他的嘴,微微摇头,道:“九哥,不要。”她不能让九哥为了她,而去做一个不孝子,哪有儿子去报自己爹爹的丑闻的。
“阿溪,你这又是何苦呢。”罗裕明白她的心意,闭上眼睛,道。
不等风溪说话,又道:“阿溪,我们离开,我们去崖底,再也不回来了。”
这是在逃避,可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风溪心里清楚,九哥是不愿她受委屈,不愿意她去面对这件事情,可是她却必须要去面对。
为了九哥,也为了她自己。
她不会再逃避,因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的会使问题变的越来越糟糕。
她风溪生来自由,没有任何荣华富贵身份地位能拴住她,唯有九哥,唯有这个男人,牵着她的心。
“九哥,我们回家。”
她的话音一出,屋里的三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罗裕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阿溪为了他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很难,可是阿溪竟是那么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看着他。
他心里感动,将阿溪搂在怀里,紧紧的,眼角湿润,低声道:“阿溪,谢谢你。”
风溪笑道:“九哥,你忘了,我们是夫妻,同甘共苦。”
接着又道:“新婚之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这会指不定怎么大吵大闹呢。”
这本是阿溪为了缓和气氛,调侃的话语,可是罗裕的头却开始隐隐作疼,道:“阿溪,你……”
阿溪素不喜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九哥,你放心,你忘了我告诉我那傻徒弟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要给之以颜色的。”
她也是女人,虽然不喜,可却知道女人之间也就那么点事,为了个男人争来夺去的。
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只要让那王家千金喜欢上了别人,不就可以了。
可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脚还未踏进府门,就听到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
“新娶的那位不受宠啊,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
“许是殿下还记着那位呢,虽然不见了人影了,没准心里还装着呢。”
……
清竹轻咳了几声,那群丫鬟抬头,正看到罗裕一行走了进来,见到风溪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见过九殿下,见过风姑娘。”
罗裕的眼色一凛,清竹喝道:“什么姑娘姑娘的,她才是咱们正儿八经的女主子。”
这话像是炸了窝,新房里那位才是正经八百娶回来的,可是见罗裕凛厉的目光看着她们,忙道:“奴婢错了,见过皇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溪本不在乎这些礼节,此时忙道:“快起来吧。”
可是被罗裕如刀子般的目光看着,哪里敢起来。
风溪拉了下九哥的衣袖,罗裕的神色缓和了些,沉声道:“都起来吧,以后让我看到谁对娘娘不敬,定斩不饶。”
他说的是斩,而不是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