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中漂了许久,白日却也信守诺言,不曾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
走了大概三天三夜,木鸟开始往下落,一股冰凉之气迎面扑来,虽凉却不觉得冷,相反的在半空中呆的久了,倒觉得眼前的空气清新可口。
脚终于可以踏上地面,眼前的景物却让风溪惊讶的合不拢嘴,“你住这里?”
一座用冰雕成的宫殿。
门口足有半人高的石狮子是冰雕成的,悬挂的灯笼也是冰雕成的,那扇开启着等待主人回来的门也是冰雕成的。
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子里面的情景,冰雕的桌子,椅子,桌子上放着一束冰雕成的玫瑰花,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花蕊。
就连地下都是平滑的冰面。
风溪吃惊的不是这冰雕的工艺,而是这么大块的冰是极难得的。
想起之前白日说的“日光之城”,风溪不由的低笑道:“日光之城里竟然都是冰块。”
在他们周围只看得见大片大片的白色,没有人烟,没有飞禽走兽,除了他们的心跳寂静的没有其他的声音。
难道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想及此,风溪心里不由的担心,九哥此刻一定急坏了。
然后忽然敛了笑,正色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除了他们,风溪看不到任何人。
除了这座宫殿,再看不到其他房屋。
白日答道:“欢迎来到日光之城。”说完,率先跨进了那扇门,在光滑的冰面上稳稳的向前走。
屋子里除了冰雕成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之外,再见不到其他东西,风溪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问道:“餐风饮露?”
白日却不回答,而是扭转了一个开关,只听哗啦一声风溪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来,要不是她闪得快,非要掉下去不可。
裂开的地面上竟然是一件密室,风溪轻笑,果然,摆布各种各样的机关本来就是白日的拿手好戏。
白日指着地下道:“这里储备了一个月的粮食。”除了粮食,还有足够两人用的日常用品。
一个月,他只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
白日抚摸着手下的“一个月前我开始布置这一切,你不知道看着这些东西在我的手下慢慢的变的鲜活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儿。”
仔细的看了密室中的东西,风溪心里的吃惊更胜,这么说在一个月前白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一直在谋划着,风溪忽然有些火,“用火药自杀装死也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吗?”
白日看着她恼怒的模样,然后点点头,“只有那样才能让母亲永远陪在父亲身边,又能让我的计划顺利进行。”
风溪彻底的怒了,一把抓住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在那次爆炸中九哥受了重伤,还差点死掉?”
“那你知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她是绝望而死的。”白日的声音里偷着一股冷漠,“我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眼前的白日有些失控,可是这依然不能让风溪从那次的险些失去九哥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你不要重蹈她的覆辙,就要别人去重蹈她的覆辙吗?这是什么逻辑?”
白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就要将她强揽在怀里,风溪哪里会让他得逞,出手就是重重的一圈击在白日的胸口。
“你承诺过什么都不会做的。”风溪挑开来,怒道。
她这一拳相当用力,根本就不是白日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再加上滑滑的地面,白日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鸟儿,向后跌去,重重的撞在冰面的墙上。
“哇……”白日只觉得胸口剧痛,双手紧紧的抚在胸口上,一口血喷出来,在冰面上流淌。
脚步有些虚浮,竟是站立不稳,顺着墙面跌在地上。
风溪没想到自己的一拳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看着白日一张脸苍白的气若游丝,单手覆上他的手腕,前些天她也跟青叶学了些把脉的东西。
白日的手腕想要挣脱,却被风溪死死的按着。
“别。”白日的唇角满是血迹,这一个字从胸腔深处说出,又引来一阵疼痛。
手下的手腕根本就没有脉搏,风溪不相信,低下头以为是自己按错了地方,一个人怎么能没有脉搏呢?
白日将头放在冰面上,不再挣扎,他知道自己在力量上是绝对抵不过风溪的,可是他真的不想这么快就被她察觉。
风溪确信自己没有的手指没有放错地方,她竟然感受不到白日的脉搏跳动,没有脉搏的人只能是……
她心里的吃惊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也不敢再任由思维胡乱的想下去。
“你怎么会没有脉搏?”
白日将手腕从风溪手里挣出,抹了下唇角的血迹,冷声道:“是人都会有脉搏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骂我不是人吗?”
风溪连忙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却刻意的回避,对不对?”
望着她一双探究的双眼,白日撑在地上坐起身,直视着风溪的双眼,道:“你认为我有这个必要吗?”
说完,径直朝着屋外走去,出去的时候将那扇门也带上了。
风溪一直以为那扇门是死的,不能动的,可是白日不知道摁了什么地方竟将它合了起来,跟其他冰块严严实实的接触到一起。
瞧了好半天,风溪也找不出打开它的办法。
论机关暗器,她绝对不是白日的对手,所以就放弃了找出按钮坐在的想法。
白日是怕她逃跑,所以才要如此做吗?
可是她一身的功夫,想要困住她,又谈何容易呢?
只是她风溪答应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
眼睛看到不远处白日的背影,那样辽阔的苍白的大地上只有一个黑影在移动,她忽然觉得这背影是那么的孤独,孤独中透着倔强和悲伤,直到那个身影变成了一个黑黑的点。风溪回过神来,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可是她很确信白日在隐瞒着什么?
不过既然她答应陪他一个月,她就一定要知道白日究竟在隐瞒她什么。
这天风溪也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叫日光之城,因为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唯一可以告诉他们时间的是那个冰制的沙漏。
而此刻从沙漏来看,应是晚上,应是月明星稀,亦或者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这里却依然明亮的没有一丝黑的迹象。
白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残留着一丝冰迹,不是白色,而是红色。看到风溪忽然道:“陪我出去走走。”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风溪扯下他头发上的冰渣子,问道:“这里竟还有水?而且还是红色的?”到处是冰的极寒之地,有水倒也是奇怪之极,只是有红色的带着血腥味道的水就很奇怪了。她看的很清楚,之前白日吐出来的血喷在了衣服上和地上,并没有粘到发丝上。
“这里到处都是冰,有什么奇怪的。”白日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可这是红色的冰,而却和头发丝连在一起凝成冰,这就奇怪了。”傻子都知道冰块落在头发上绝对不会和发丝黏在一起,只有水珠递上去,遇到低温,发丝上才会出现冰渣子。而她的眼睛也看的清楚,这么大块的冰域,只有蔓延的白色。
白日却不答话了,只是沉默的向前走。
这样窒息的气氛让风溪顿住了脚,“白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白日的脚步没有停,每次走在这苍茫大地上,他都觉得浑身的灵气都喷涌而来,而他的灵魂正经受着一次彻底的洗涤。
“我坚持。”风溪倏忽间挡在他的身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是如此的诡异。
而眼前的白日明明是人,却没有脉搏,是如此的奇怪。
还有那座冰屋,打向白日的那一拳她用了一成的功力,竟然没有撼动它分毫,这也不能不让她起异。
“一个月后你就知道答案了。”白日却并不想说。
“把自己死死的关在冰屋里,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他身边是谁,都注定是要绝望的。”风溪想起自己此前又何尝不是如此,把自己关起来,不肯接受新事物,是大哥,大嫂的话,薛紫衣的死让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