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两天后,宋廷接受南唐的臣服,一干来使皆受到重赏,并被应许即日返回南唐。只有我,因“其言不善”被囚禁于朱雀门外的一个小院落内。庆奴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被留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得到消息,我虽然气愤,却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我向李煜保证过定能全身而退,我不能食言!所以,我必须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等待机会。
被囚禁的日子虽然少了自由,却并不艰苦。一干生活物品都有人定时定量送来,宋廷也很少有人前来打扰。至于赵光义,更是从未来过,这让我放心不少。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开始不安起来。
李煜知道我还活着吗?
他若知道我被囚禁,会怎样做?
他知道励精图治、以求自保吗?
每每想及此,我都心如刀绞。改变命运,改变历史,以我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做到?
转眼一年过去了。早在一年前我们刚被囚禁的时候,为了使我的脸不再受到虐待,我终于把粘在脸上长达两个多月的胡子扯了下来。庆奴见了并未十分吃惊,只以为我剃了胡子,还连连夸我这样更英俊。我不禁感慨这南方女子的审美观点实在奇怪,怎么净欣赏些阴柔的奶油小生?想到这儿,我不禁红了脸。要说李煜也并非高大挺拔,虽谈不上阴柔,却也绝不十分阳刚,但还是让我动了心。
这一年里,我没别的事儿可做,连琵琶也没法儿弹。且不说没有琵琶,即使有,在这个年代,一个大男人弹琵琶也太怪异了。所以,这一年来,我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练字。
从最初的乱七八糟,到后来的工工整整,及至现在的初具章法,我的字,着实有了不少提高。尤其是小隶,已写得得心应手。
想当初,庆奴看到我的字,竟笑得直不起腰来,甚至怀疑我的官职来路不正。我自然没办法告诉她其中的原委。
现在,连她也夸赞我的字比当初大有长进。
“大人,您今天又在写什么?”庆奴端茶进来,随口问我。要不是她看到我轻车熟路地默写唐诗汉赋,恐怕还在怀疑我这官职来路的正当性。
我低头看自己写的东西,“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无意识间,我已写下《红楼梦》中林黛玉的《葬花词》。
庆奴见我不答,放下茶便俯身过来看。“大人,您这诗写得真好,像是闺中女儿的情怀,只是太凄苦了些。”
被我熏陶了这一年,庆奴的文学造诣也颇有提高,竟口无遮拦地评论起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