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干活吧,不然今晚又惨啦——”阿彩吆喝着,大家才又低下头拾起自己的活计,却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
“来,流珠,你过来帮我晾衣服吧。”阿彩招呼我到庭院一侧的高台上,我刚过去,她便“咯咯”笑起来,神神秘秘地说,“看见了吗?她们都对你很好奇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以前真的是贤妃吗?”阿彩毫不避讳地问。
我无奈地点点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大的‘官’呢!”她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东宫几个妃子的婢女,其实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却整天板着脸,高人一等似的。哎?你为什么会被贬到这儿来呀?”
“这——”真让我想不到,她也太直接了,“咱们不说这个行吗?”
“哦!”她笑了笑,“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你也要想开些,可别像以前被贬到这儿的妃嫔们一样,活不过一个月就抑郁而终,要不就寻死自尽。唉——”
哦!怪不得刚才穆娘对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被贬到这儿的妃嫔很多吗?”我好奇地问。
“呵呵,也不太多,我只见过一个,两年前就死了,别的都是听她们说的。不过——你比她美,比我见过的宫里的任何一个宫女都美。怪不得皇上那么宠爱你。”
“呵呵,”我又尴尬地笑笑,习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倒对这发自肺腑的纯真有些不习惯了,“你也挺漂亮的,怎么会来浣衣局呢?”
“唉——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当初进宫如果稍微有点银子打点管事,就可以跟个好点的主子,说不定哪天我也能飞黄腾达呢!但是现在……”说着,她无奈地耸耸肩,“不过现在也不赖,东宫的主子好伺候,小衣服她们自己的婢女就洗了,只有大件洗不动的才拿来浣衣局。你跟着我们,算你有福了,你看她们伺候中宫的,有多少衣服?”说着一指高台上晾晒的十几竿衣物。
我会心地笑出来,原来让一个人满足,也可以这么简单。
晚间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跟着阿彩回到住处,才知道我和她,还有月容、婉儿住在一起。经过一下午的浸泡,我的手已经有些泛白。我盯着自己的手正发呆,月容将一瓶不知什么东西塞到我手里。
“这是一瓶手油,浣衣局里的人都用它,可能没有你以前用的好,但是——聊胜于无吧。”月容微笑着,端庄秀丽的容颜上露出几分羞涩。她不太会表达自己,也没有阿彩那么开朗活泼。
我点点头:“谢谢你!”
这时秋儿走进来,熟练地福身施礼:“姐姐们,吃饭了。”神情做派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