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是吗?”
“若让你离了绯色,你做得到吗?”南蛮的视线离开篝火,冷清又直白地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东华。
他与绯色数百年的夫妻,孩子十数人,这么多年,怎么能离得了?他不行。
东华微怒,觉得她不近人情。
南蛮想到当初她为何跟东华和离。
绯色与东华的事情败露后,东华说要讨绯色做小,绯色誓死不从,宁愿一尸两命也要当正牌的夫人。
如若不行,只愿意与孩子颠沛流离。
绯色能说会道,凄凄苦苦的,石家人和善,几次三番地让石色劝劝绯色,来自修仙大家的东华在没有担当地和稀泥,时不时言语控诉石色几声,石色乏了,离了。
想来人与人之间就是不一样,绯色能够殷殷切切地抓着已成婚的东华的心,堪堪才不过一年,旁人新婚燕尔还没消散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堤般地分道扬镳。半月还未过去,热热闹闹地又操办起婚事。
绯色在石家待了许久,最后要不是绯色的母亲以死相逼,也不见得他们会离开石家的安乐窝。
如今石色劝他们和离,不见有当初的为难和怜惜,只有压抑的恼火和生气。
东华能说的话在腹中绕了绕,什么也说不出口:“你几时离开?”
南蛮没讲,火焰将她的脸映得通红,一席红裳,还是少女的模样,和九世九里为非作歹的女孩不同,那时的她青涩,懵懵懂懂,是个不谙世事的妖精。
静的时候抿着嘴,怡怡然花仙子,动的时候清明,巍巍如吹风的大树,清清爽爽的。
她自我,别人讲话的时候她总能不听,回答时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却时常很精辟,将人堵得死死的。
她包容,包容他人也包容自己,一点不介意无法忍受的性格,做得一塌糊涂的错事,别人的误会、谩骂和敌视,她时常能够在这些情况下与人谈笑风生。
她乐于助人,无私,谦和,如果有什么颜色可以代表她,那就是白色,白得怡人心脾,白得恩怨分明,白得嚣张,白得磊落,惹人喜爱也让人厌恶。
绯色跟她不同,兜兜转转这些年,绯色与她神态上有些像,初时还不那么像,岁月越过越像,但绯色毕竟是绯色,她是她自己,如何将两人重叠,也是不一样的模样。
绯色是个大胆、不拘一格的人,她总会用最稳妥的方法达成她想要的目的,虚与委蛇也罢,坑蒙拐骗也罢,只要她想要的,总能用最轻松的方法得到,她是个弱者,也是个强者。
如今绯色已然是妇人的模样,打扮还很像她,在九世九里那时清清爽爽,总是一身素衣的她。
他也不知怎么发现的,越计较越仔细瞧,瞧着就知道不像,任她一颦一笑地模仿,嘴里说的,手上做的,却都不是她。
当南蛮越走越远,如何期盼也不回来。发现绯色与石色的相似与不同,东华清醒过来后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于是他跑出来了。
东华开口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张了张嘴,东华轻嘲:他爱她,他还是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