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毅告别后，洛芊芊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总是喜欢一边走一边遐想。可以想到过去或未来，想想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是否满足？或是还有无尽的遗憾。
走到巷口时，天若就站在那里。
洛芊芊想，该来的还是要来啊，看样子，这个男人应该和方淑瑜是剪不断了。
高天若手里拿着帽子，见到洛芊芊时，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眨了眨眼，他很为难似的向她走来。
“芊芊……对不起，我……”
洛芊芊对他微微一笑：“没什么了。事情全都过去了。”
“你不怪我了？”天若很意外地说。
“嗯。”她点点头，“其实我态度也不好。”
“太好了！”天若开朗地笑了出来，“你还没回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跟你解释呢！现在好了，你不生气我了最好啦！”
洛芊芊笑着，并没有接话。
其实她也清楚不管怎么想怎么做，这条线应该会持续走下去的。
“那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又要出去玩了？”洛芊芊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老想着玩？
“那你想干嘛？我都可以。”
洛芊芊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该干嘛。
天若突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走了起来：“没事，我们一边走一边想，想到干嘛就干嘛。”
这样，两人牵起了手，洛芊芊这次是没有拒绝的，而且没有任何反抗。因为高天若的手牵着她的手时，感觉是很温暖的啊。
……
沈府里，沈老爷在大厅里抽着烟，等着儿子回来。他总是皱着眉头，脸上没有什么色彩，拉长的脸似乎从没挂上过笑脸而显得凝重而僵硬。
“爸。”
“你知道回来了？”沈老爷面无表情地说。
沈毅没回话，也不知该回什么，便只好往里屋走。
沈老爷却叫住了他：“你站住，回来。”
“你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他吸了一口烟说。
沈毅回来坐下。
“毅儿，你已经不小了，我们也该为你着手婚事了。”沈毅一听便知道老爷的意思了，“我看张家的那位小姐不错……”
“爸，我不会答应的。”他站起来说。
“我还没说完呢！”沈老爷把烟往桌上一甩，“我知道你心里想的谁，我就是不会让你娶她！”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沈毅径直往屋里走。
“明天我就会让张小姐来见你的。”
沈毅只是停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往房里去了。
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到的只是白色的天花板。那雪白的颜色就像秋燕的肤色一样，白得让人心碎。
沈毅闭上眼，眼前能看到的却是父亲势利的目光，那龌龊的言语，无数次刺痛了他的心扉。他不想再想了，还是想着秋燕吧，也只有她能让自己感到心安。
……
寻常的一日，沈毅原本在看书，突然有下人敲门：“少爷，老爷夫人让您出去呢。”
沈毅放下手中书，疑惑地问：“是什么事？”
“说是家里来客了，让您一定要出去。”
沈毅想想，没精打采的回答：“知道了。”
他还没来到客厅，就在走廊里听到那里已是谈笑风生。
“爸，妈。”
“毅儿你来啦。”沈母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这是张伯父和伯母。”
“见过张伯父，张伯母。”沈毅回礼。
坐在位子上的两人微笑着对视一下，还忍不住点一点头。
“这就是沈毅吧？果然一表人才。”那位张伯父说。
“是啊。”张伯母笑着说，“听说还留过洋呢！”
“那好那好，和我们媛媛一样。”
他指的媛媛就是坐在一旁一直微笑着的女子。她虽穿着旗袍，但那洋化了的气质还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的。
“毅儿，这是张媛，张小姐。”
张小姐？沈毅看看她，搁坐着的姿态的确很婀娜。她见到沈毅就马上站了起来，对他点头致意。
“沈先生。”她的声音很甜美。
“幸会。”沈毅说。
张媛抬起头时，有意对着他微笑。沈毅出于礼貌也回她一个笑。
“毅儿，你坐下。”沈老爷让他坐下，坐在张媛身边。
沈毅就坐下了。可刚坐下，沈毅就觉得不舒服了，是一股浓重的法国香水味。他忍不住捂了一些鼻子，不过又很快放下了，张小姐并没有在意到。
“听说沈公子也是留过洋的，那相比对外国的事物也不见怪了？”张小姐说。
“算是吧，各个地方有各个的风俗和习惯，怎能说是怪呢？”
“噢？是这样啊，那就算是我说错话了吧。”张小姐掩嘴一笑：“那我若是想请沈先生到咖啡馆坐坐，那沈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沈毅不禁看了一眼在场的家长，他们殷切的表情已经为他做了回答，沈毅便答应了。
“那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们想出去走走了。”她站起来说。
“好好好。”沈父招着手说，“你们去吧，年轻人就该多接触。”
“是啊。”张氏父母也笑得开心。
于是，张小姐倒是大方地挽着沈毅的手，往门外去了。
之后，张小姐来约过几次沈毅，因为家人的脸面，沈毅也都去了。
只是常出入花花世界，沈毅难免觉得乏味，而张小姐却是热情似火，所以每次回到家中，沈毅总是一脸疲态。
母亲见他回来了，就神秘兮兮的召唤他到房里。
“毅儿，觉得那位张小姐如何呀？”
“她？”沈毅想想，“很好啊。”
“好？”母亲一听便乐了，“其实，大家都很喜欢张小姐，又年轻又漂亮，还受过教育，以后会是个持家能人。”
沈毅听着，大致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妈，我知道您的意思。”
“那好，你同意吗？”沈母问。
沈毅向前走了几步，眼神有点迷茫：“妈，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
沈母愣了一会儿，说：“毅儿，你何必要这么固执？那位姑娘的事是不行的，你父亲也是很坚决。现在的这位张小姐多好，你就依了吧！”
“妈！”沈毅面对她，“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逼？”
“那位张小姐再好，她也不是秋燕！”沈毅说。
“……”沈母无言以对，眼中只有无限惆怅。
回头，沈母去回复沈老爷，没想到沈老爷一下子就犯了怒火。
“怎么？不愿意？”沈老爷抽了一口烟说，“怎么个不愿意法？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怎能忤逆父母！”
“老爷。”沈母说，“这孩子就是倔，逼着他娶也不是办法……”
沈母叹了一口气说：“他若是真放不下那位秋小姐，那就把她娶进来吧，当小的也……”
“什么话！”沈老爷将烟往桌上狠狠一甩，“娶个这样的女子回来，我们沈家还有什么脸面！”
沈母只好和着点头，心里却很是难受。
……
秦淮河畔，此时正是莺歌燕舞之时。
“秋燕，秋燕。”老妈子走上楼，身后跟的是位大夫。
“妈妈，有事吗？”秋燕打开门说。
“呦！看看，看看，她这张小脸都快变成白墙了！”老妈子甩着手绢说，“来，大夫快给她瞧瞧！”
“我没什么事。”秋燕忙掩着脸说，却忍不住咳了几声。
“看看，这叫没事？”她说，“你这样是想把我的客人都吓走吗？”
“没有的事。”秋燕勉强笑笑。
“那好，就给她看看。”
大夫向前，给秋燕看起来，把把脉象说：“姑娘，你这还是小的风寒，我给你开些药，你吃了就好。”
大夫正要开药，秋燕却为难了：“大夫，我没那么多钱买药。”
大夫抬头看看老妈子，她却不露声色。
“姑娘，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
“大夫，我多歇息就是了。”
“好了，大夫你可以走了。”老妈子言语冷淡，示意大夫起来，让他出去后，便又回来对这秋燕说：“这是沈爷吩咐的事，我算是办好了，你可不要嚼舌根啊！”
“我知道。”秋燕小声回答。
说完她便出去了。
“咳咳。”秋燕又是咳了几声。
她打开窗边的小柜，里面有用手绢包着的钱。打开，里面的钱已所剩不多了。想起身上还有多少欠债，心就冷了。
还要熬过多少这样的日子才能出去呢？
“老妈子！”
“哎！什么事？”老妈子回答。一个跑堂的走近说：“沈府里有人叫！”
“沈府？”老妈子一想：会不会就是沈爷？
走出楼里就看见有车停着，车窗渐渐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带着墨镜的人。他严谨的表情似乎不屑于去看那么一个卑微的人。
“这是？”老妈子仔细一看，忙睁大了眼睛：“呦！这不是沈家大老爷嘛！哈哈，看我，看我。”她笑着说，“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废话少说！”随从说了一句，老妈子立马堵住了嘴。
这时，沈老爷便开口了：“那个叫秋燕的，是在你这儿吧？”
“是是是！”她忙和道。
“说说她的背景。”沈老爷一直看着前方。
“哎！”老妈子说，“那可是个好姑娘，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真是叫人见人爱！”
“咳。”沈老爷不说话，只是轻咳了一声。
老妈子忙收住话匣子：“就是穷了点，她父亲身前欠下了一大笔钱，就把她押我这儿，慢慢还债了。”
沈老爷沉默了一会儿，作了个手势。随从就递给老妈子一袋钱，她捧在手里，乐得都合不上嘴了：“谢谢！谢谢老爷！”
“以后，沈毅再来的话，好好盯着他们。”
“是是！”
车窗摇上，随着车子机动的声音车子开走了。老妈子顺手掂了掂钱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