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高天若在茶楼,已经等不住了,频频张望。
沈毅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要笑他:“耐心点,现在还早呢!”
“我知道。”天若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一个劲地张望着,就期待着心中的那个倩影快点到来。
终于,让他盼到了:“哎,来了来了。”
洛芊芊从楼下慢慢走了上来的时候,高天若便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生怕她走丢了一样。
洛芊芊上楼后,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就在靠窗的位置,洛芊芊对他们微微一笑,这是她想坐的位置。
“方小姐。”
“沈先生。”洛芊芊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天若,他却木纳着。
沈毅挤挤他,他才反应过来:“方……方小姐,我是高天若,还记得吗?”
洛芊芊点点头:原来真是这个傻子啊。
“坐。”沈毅示意让大家坐下。
“方小姐府上最近好像有喜事?”天若问。
洛芊芊的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啊。”
“那先恭喜。”
“没什么好恭喜的。”
“嗯?”天若不明白。
洛芊芊意识到自己的话:“我是说,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噢。”
见两人见面气氛颇有些尴尬,沈毅就开启了个话题:“方姑娘,我们上次一见,觉得姑娘不仅琴棋书画在行,对文学也很有造诣呢。”
“是吗?”洛芊芊可是担不起这么大的美名。
“嗯,确实。”沈毅拿出一本本子,“这只是我平日无聊之余,几首鄙陋之作,希望方小姐多给些指点。”
洛芊芊接过本子,这感觉是把自己当知己了啊。
洛芊芊一笑:“哪里,我只是随便写写,其实并不懂什么。”
高天若看着他们俩,然后牵强笑着说:“原不知方小姐还喜欢写东西啊。”
洛芊芊摇摇头:“没有,不敢当。”
“哈。”高天若估计是想拉近彼此差距,就嬉笑着说,“我们都是啊,都是喜欢没事写点东西的,哈哈,彼此彼此。”
“高先生也是?”洛芊芊表示怀疑。
“是啊!是啊!”天若对沈毅挤挤眼,沈毅只好也跟着点头。
洛芊芊都不相信自己会写诗作词,更别提眼前这个男人了,就当是相互吹喷吧。不过……她看着这本本子,写了不少东西,难不成现在就要她看完。
“沈先生,不如留给我一个地址,往后我好送到府上。”洛芊芊只好先这样,多留几日在身边,表示自己也是认真阅读的。
“嗯……”沈毅刚要接过本子,天若偏偏抢先一步:“我知道,我写给你……”
说着,就借过沈毅的笔,在本子里涂鸦上了一排字。
“好了。”天若递给她。
洛芊芊也没仔细看,就合上了:“多谢高先生了。”
“方小姐,还是叫我天若吧,高先生,我听不惯。”高天若挠挠脑袋说。
“这样啊。”洛芊芊面对沈毅,“那你们也叫我芊芊吧。”
“芊芊……”
“你的名字里没有‘芊’字啊,怎么叫你‘芊芊’呢?”天若不明白地问。
“那是因为……”洛芊芊顿住,这个怎么解释?
幸好,旁白来得及时,教与她说:“那是因为我娘去世得早,爹爹一直忘记不了,就用她的名给我取了个小名……所以,家里人就叫我‘芊芊’。我也习惯这样的叫法。”
“是吗?”天若笑着说,“真是感人啊。”
可是,洛芊芊却意外获得了一个信息:这个方淑瑜并不是这个老夫人的孩子啊?还是早年丧母,天呐,这家人都没表现出来,以为真是亲生的呢!
“芊芊?”高天若尝试叫一声,但洛芊芊正好在想这个“亲不亲生”的问题,没来得及回应,反而又让自己尴尬了。
“方小姐?”沈毅也叫了一声,洛芊芊正好回过神来。
“啊?什么事?”
这样一来,高天若显得就没那么高兴了,以为洛芊芊真不不愿意搭理自己呢。
不过,洛芊芊也是明白人,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高天若,毕竟人家也是对自己,不,是对方淑瑜一见钟情,所以约了这么一场见面。
“高先生,请问平时可有什么爱好?”洛芊芊问。
一见洛芊芊主动询问自己,高天若又高兴起来:“我呀,我……”可是,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高雅”的爱好,和沈毅的爱看书、爱写字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啊!
“嗯,我其实爱好很广泛……”高天若尴尬地笑了笑。
“例如?”
他没想到洛芊芊居然还会问下去。
“比如……我对美食略有研究,知道什么东西在哪里可以吃到便宜有好吃的。”
“是吗?”洛芊芊问,“煎饼馃子知道吗?”
“煎饼?馃子?”高天若疑惑地看看沈毅,沈毅也不知地摇摇头。
哼,煎饼馃子都不知道?这可是早餐里的战斗机啊!洛芊芊来这里这么久,最怀念的就是煎饼馃子了!
“高先生不是有所研究吗?”
“啊……”高天若的笑容越来越尴尬,“这个,略就是代表知晓一点点的意思。”
呵呵。
洛芊芊笑了,趁机给他们科普一下:“这个煎饼啊,是北方传统主食之一,起源于山东。这个馃子呢,馃就是油炸食品。”洛芊芊绘声绘色地说着,“首先,要在煎饼上打个鸡蛋,让这个鸡蛋和煎饼融合在一起,再撒点葱,翻个面。然后刷上甜酱裹上馃子,一包,就是煎饼馃子了。”
高天若和沈毅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描述,具体到完全可以想象。
“然后切一半,一折,香气四溢啊!”洛芊芊不仅说得很有感情,还配合上了动作,使劲一吸,好像真的能闻到香味一样。
高天若在她对面忍不住咽了一把口水:“方小姐这是去过北方?”
“去……没有。”洛芊芊回答,“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哦,这样啊……”高天若笑了笑,“原来,方小姐还喜欢看这样的书啊。”
洛芊芊就笑笑不说话:要谈美食吗?我还有洋快餐和珍珠奶茶没甩出来呢!
高天若见自己这个假爱好是蒙混不了关了,只好换个话题:“方小姐以后要是想去北方玩的话,高某倒是愿意陪同。”
“你去过?”洛芊芊问。
“没有。”高天若有尴尬了,“我只是想,大家一起,可以有个照应。”
呵呵。
“现在出远门,最便捷的只有火车吧?”洛芊芊问。
“是啊。”高天若回应,“再远恐怕就要坐船了。”
“船?”
“邮轮。”沈毅补充,“上海、天津都可以出港。”
“这样啊……”洛芊芊只是想,来飞机也没有,但愿这位小姐去的不是什么遥远的地方读书。
“怎么?方姑娘是真的有出门的打算?”高天若问。
“没,没有。”洛芊芊笑笑,“我就是问问,毕竟一直待在家中,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
高天若与沈毅一起微笑示意,应该是表示明白的意思吧。
这个年代的小姐,多少是可以在外面游历的?应该很少吧?除了可以出门读点书,一般到年纪了,就跟玉玲嫂子说的那样,早早就婚配了。
洛芊芊扳扳手指,算了算自己的年纪,确实也差不多了……
“方姑娘算什么呢?”高天若见她这样,便问。
“没什么。”洛芊芊收起了手指,含羞一笑。
这一笑对于她来说没什么,但是高天若却倍感心动。毕竟方淑瑜是温婉的江南女子形象,加上“才女”人设,更是让人着迷。
“那个……”洛芊芊也就不多做下去了,再聊估计他们就会看出破绽了,“我看,我出来已经有些时间了,所以就不多陪两位了。”
“啊?你要走了吗?”高天若依依不舍起来。
“也是。”沈毅倒是落落大方,“方姑娘能来,已经很给沈某面子了,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洛芊芊起身,“那么,有缘再见。”
说完,就与两人告别,离开了茶楼。
高天若既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一回,算是两人正式认识了吧。见天若在人走后,还对着行去的方向久久凝视,沈毅忍不住说:“好了,人都已经走了!”
“我知道。”高天若这才回过眼神来,“不过,她还在。”
天若笑着用手指指指胸口:“她在我的这里,所以,我的眼前还能看到她。”
“嘻。”沈毅忍不住笑了,“痴人成诗人。”
“你别挖苦我。”高天若说,“我高天若想办的事,有什么办不到!”他又开始了,“这个方淑瑜,家境好,人又温婉有才情,实在是天选之人。”
沈毅只能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笑着说:“那你要能早几年遇上她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你毕业时的文章都可以自己写了。”沈毅说着,“也不用天天来我面前哀求了。”
高天若皱皱眉头:“沈兄,就算我能随意扯上一两句,那也不及你的一丝一毫啊!你的文章,才真的是绝妙。”
“所以,老师怀疑你了?”
“嗯……嘿嘿。”高天若笑了,“没事,我高天若想办的事,不都办好了吗?”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又心疼地捂着胸口说,“真是难为我了,幸好我爹说只要能毕业,每月给我一条小黄鱼。”
“那你这么多鱼,什么时候放出来呢?”
“放?”高天若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时机未到。”
沈毅只能摇头了,这个好兄弟,除了这一点,人还是不错的,活泼坦率。
不过,沈毅突然想起:“诶?你刚刚真写了我家的地址吗?”
“是啊?”
“看来你还蛮老实的。”
“怎么说?”
沈毅笑笑:“换作是我中意的姑娘,我一定写我自己的地址。”
“啊呀!”天若这才回过神来,“我怎么……那你干嘛不早提醒我呢!”
“我提醒你不就穿帮了?”
高天若只好拍自己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