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阳和何家麟低下了头互相咬着耳朵,两个人生怕被向叠叠听见,还一直用手捂着嘴保持着高度警惕。
末了,也不知是商量出来了一个什么结果没有。何家麟倒是抬了抬下巴,清咳了一声:“那个,我们家长都不在身边。你有什么就进去说吧。”
进去?进哪里去?向叠叠这才发现,自己人从清醒过来之后竟然连周围是个什么环境都没有能打探一下,实在是失策,完全对不起自己吃货的这个头衔嘛!
“我去,这脑子是有坑吗?”向叠叠捶胸顿足,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一个吃货的基本素养,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一旦开拓了新地图,都应该有狗一般的嗅觉,猫头鹰一样的视力。一秒,仅仅只需要一秒就应该锁定自己的目标。
但向叠叠不知道,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倒是畅快。可落到了那二位的眼里,他们只觉得自己怕是招惹上什么大仙了。
尤其是张正阳,此刻搜罗着肚里存货不多的四字,想要与这位神人找到些共同话题:“这位,这位看上去就很大智若愚的朋友。你看,你初来乍到,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毛病?不然和我们进去,先休息休息再说?求学一事,暂缓片刻也是成的嘛!”
张正阳有意无意地指指自己的脑袋,双眼又时不时地瞥到向叠叠的头上。这是在拐着弯地嫌弃他的大脑壳呗!不过……他这人向来随和,只要对方在某些小事情上能让他很满意的话,那什么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休息的地方,有吃的吗?”
“吃的?兄弟,你开什么玩笑!”何家麟是个自来熟,左右不过才扯了几句,他就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来搭在了向叠叠的肩膀上:“看到了吗?这里可是21层的双子楼。别说是吃的,你一年的吃喝拉撒我们都包了。”
向叠叠捏了捏鼻子,被何家麟的重口味给感染到了:“我也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是吃几口就好。”
“成。”事实证明,脑回路清奇的人一般都大方得很,何家麟和张正阳异口同声地应下,十分痛快。
何家麟拖着向叠叠的“尸身”应该走了相当长的一端路程,不然也不会来到面前仰头仰到脖子酸疼也无法看清全貌的双子楼前。
哪怕这里有什么东西阴险地屏蔽了他的五识,可后背那火辣辣的痛感却告诉向叠叠,之前的地方应该是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从山村到城市,全靠双脚,真是难为何家麟了!
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可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向叠叠安慰自己,无外乎就混吃等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拍了拍僵硬的两颊,昂首阔步地跟上了前面二人的步伐。
向叠叠没有料到,这波强行壮胆,自我麻痹的骚操作居然这么快就使他转化成了一个标标准准的老实人。
因为初来乍到,向叠叠亦步亦趋地跟着何家麟二人,只是一脚踏进双子楼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空调冷风却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要只是不适的身体应激性变化倒也罢了,可更为糟糕的是,心底深处不由地升起的一股恶寒,让他脸色霎时就白了大半。
这怎么回事?室内的温度明明还算合宜,比起直接暴露在炙烤的高温下要强出许多。可向叠叠的脚步却是不受控地顿了下来,他的潜意识居然是想要逃离这里。
他回头望向了玻璃门外,一道道雨幕从片刻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的云层下坠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就好像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去遮掩什么。
外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看的?向叠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都处在两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高中生给他带来的三观尽毁的震惊中,以至于连双子楼附近是个什么情况都没能好好看上一眼。
现在的何家麟可是和他熟络得很,一看他被落在了后面,还十分贴心地过来搭上了他的肩膀:“不是饿了吗?”
饿和不饿在向叠叠这里鲜少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毕竟他的宗旨简单粗暴:只要噎不死,就往死里噎。
吃货眼中的世界再是单一,向叠叠也不会心大到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无觉,他不大自在地挣开了何家麟的半个热情怀抱:“那个,你们不觉得,这里空调打得过冷了吗?”
这一次接话的是张正阳,相比较于何家麟的这种近乎于举止轻佻的自来熟,他明显是一个正常人:“不过是一冷一热造成的错觉而已。但我要提醒你,你最好还是能尽快适应吧。”
错觉!尽快适应?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张正阳看他是个无知的小白在好心科普。可细细咀嚼下来,向叠叠却觉得这一句话前后矛盾,完全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如果真的只是什么一冷一热的缘故,还犯得着用到尽快和适应这两个词吗?
不对,这里处处不对。向叠叠刚想开口套问出更多的线索,就听张正阳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解释:“楼层越高,温度调得越低。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吧。”
这是在爬山吗?还随着海拔的高度提升而越来越冷!向叠叠不想吐槽,只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开始自言自语:“你家公司电费不要钱。”
“公司?你的描述倒是挺新颖的。”
我靠!向叠叠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顺风耳的小间谍。此间谍不仅耳朵像是无线电波,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窃听。一张嘴更是超声波,不知不觉间就伤他于无形,他还完全无法预防。
“吃了东西,你就走吧。”张正阳按了向上的按钮,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已经开始等不及下逐客令了:“一会儿要是有人问你话,能不答就尽量别答。一聋二哑三装傻。”
“为什么?”此刻的向叠叠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急需有好心人能站出来为他解答一二。他发誓,那些年高考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勤学好问过。
何家麟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之色,向叠叠这话问得他这个自来熟都尴尬了起来,他只咳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比人还要有眼色的电梯:“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