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区仕俪走出崇政殿,怒道。
“韩尘纲简直就是是明目张胆的徇私舞弊!他明知道将武学子派去饶国有多凶险,九死一生也差不多少。且不说那些深山之中的蛮荒野人,茹毛饮血,就连那里的毒虫瘴气,岂是内陆人受得了的?!我不信他紫襄宫真豁得出去?”倪汤愤愤道。
“这个莽撞人真敢赌啊。”区仕俪长叹一句
“太师,如此一来,西咸路的人在军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任由其发展下去,有朝一日尾大不掉,可就不好办了。”倪汤压低声音说道。
“嗯,养虎为患,要尽早扼杀在摇篮里。”区仕俪点了点头。
……
“上柱国留步。”元崇礼快步上来唤道。
“崇礼兄,见外了。”
“尘纲,这招棋会不会险了些?”元崇礼担忧地问。
“领兵打仗之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里不凶险?区区岛国,都畏首畏尾,见着肃金铁骑岂不吓破胆?”韩尘纲义正严辞道。
“毕竟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培养多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一下子投入实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可惜。”
“尚书大人对大萱的冠霞门弟子这么没信心?”韩尘纲问。
“韩大将军对紫襄宫的武学子们这么有信心?”元崇礼反问道。
“哈哈哈。”韩尘纲仰面大笑,径直离去……
萧国公府。
“荒唐!”紫棠公主一拍茶几,愤而站起。
“韩尘纲怎么能让毫无实战经验的年轻人去饶国冒险呢?!本以为他帮了凭儿,结果是往更大的火坑里推。”
“公主息怒,也许还有隐情?”艳绝安慰道。
弱水斟了一杯茶,递给萧葚:“公主莫要忘了久岛之役,凭子可是表现出色,连三沙都交口称赞。”
“凭儿虽少年老成,但远去饶国,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能让他再冒险了。”萧葚神伤,似是想起往事。
“公主,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历练,没战功,如何才能出头,您保的了宣凭一时,保不了他一世啊。”
“艳绝说的没错,公主三思,咱们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早做准备,助宣凭一臂之力。”
“呼……”萧葚长叹一声,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遇到与宣凭有关的事,便越来越沉不住气。艳绝弱水二人说的句句在理,只有她自己先稳住阵脚,才能给凭儿带来助力。
“韩将军是在帮凭儿。”萧葚定了定心神说道。
艳绝若水见公主理智过来,异口同声问:“公主,此话怎讲?”
“冠霞门弟子头衔,三宫六院必争,这点毋庸置疑。可一旦放出风,入冠霞门后将出征饶国,那些王亲贵胄、达官显贵们就会思量,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心里打鼓,势必影响临场发挥,甚至会打退堂鼓,如此一来,茱萸观的弟子们便多一分胜算。”
“也罢,一不做二不休。越磨砺,越锋芒。”萧葚下定决心。
……
荃蔴街。
从万利赌坊出来,已是二更天。按着事前的约定,三组人马在七里香面馆汇合。临安不夜城,荃蔴街上仍是人头攒动。
“毛毛虫哦,都是零分?!”陈酉看着其余两组人抄回来的评分表惊叫道。
赌坊的盘口设计,是个精密细致的技术活,赌胜负平,赌单项科目的魁首,甚至还有猜最末一名的。
每家赌坊都会给出十六路队伍的评分表,投注之人可据此判断。评分虽不尽相同,却能基本反映了各队的水平。不可否认的是,由于调查细致,评分表也十分贴近各路武学子们的真实表现。
对三宫六院的分析打分当然是最详细的,其余七支队则相对糙一些。但在骑射这一项,三家赌坊都给茱萸观打出了零分。
“咋说呢,人家给打零分,倒也不是公允。咱确实没骑过马,射箭没问题,这在马上一颠,不就偏了。”牛吞虎嘟囔道。
“骑射,多少年都没考了,这马上要去海客瀛洲了,才放出风来。要不是从赌坊得到信儿,咱可就抓瞎了。明显是为某些权贵学子准备的。”金蝉愤愤道。
“马,恐怕只有三宫六院的富家子们才玩得起。”飞鳇叹息道。
“没关系,咱把其他科目的分数拿足了便是。”黄雀给弟兄们打气道。
“要不咱搞匹骡子练练?”白狗提议道。
“狗子,你这主意不赖啊。”赤鸡兰花指一点白狗,尖声说道。
“驴也行。”啸鹤笑着说。
宣凭一个劲儿地摇头,千算万算,没料到武举大比的决赛出这么个幺蛾子。少年人一筹莫展,想到若是不得已真要骑在驴背上射箭,不禁一撇嘴,那画面太美。
“又在这里偷吃!”一人叉腰呵斥,小弟兄们围成一圈讨论热烈,全然不知身后站定一人,惊得众人一激灵。
“郡主。”小七仙招呼道,乔摘雪笑着一扬头。
“嫂夫人。”陈酉咧嘴笑道。
“臭柚子,瞎说什么大实话。”乔摘雪嗔怒道,两颊绯红。
“马……来了。”宣凭喃喃一句。
众人:“……”
“哎呦呦,乔大美女,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请请请,主位上座。”宣凭瞬间满脸谄媚,点头哈腰,起身把自己的板凳让出来。
众人:“……”
乔摘雪一怔,退后两步,看了看七里香的匾额,疑惑道:“我没走错门吧,七里香不是面馆吗?怎么听到老鸨子的语气,啥时候改青楼了?”
宣凭:“……”
众小弟兄笑作一团,乔摘雪说罢,坐上宣凭腾出来的位置。
“跑到客栈没见着人,听车夫说你们又来荃蔴街了,结果还真在这。”乔摘雪气鼓鼓地说,端起宣凭的茶杯,一饮而尽。
宣凭连忙又给满了一杯茶,乔摘雪见宣凭积极主动,嘴角上扬,眯眼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什么奸啊盗的,多生份。”宣凭假意批评,乔摘雪满意地笑了笑。
“我跟你说个事儿。”宣凭摘雪异口同声道,众小弟兄一怔,二人脸红。
“你先说。”宣凭手搭一个请字。
“你们还不知道吧,武举大比增加了骑射科目,正好我从海西带来几匹好马,明早跟我去郊外练习,洛玲洛珑他们正好教教你们。”乔摘雪一幅不容分辨的口吻,命令道。
“好啊!”九个小弟兄齐声说道。
乔摘雪:“……”
天色已晚,乔摘雪说完此事,未作逗留,又将宣凭斟满的茶饮尽,带着侍卫飘然离去。
陈酉不禁感叹:“风一样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