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今儿大家伙欢聚一堂,这目的嘛,恩……大家心知肚明。而后,我们的侍女会给大家分发手绢,一人一条,届时花魁竞选最后,大家中意哪位姑娘就把自己的手绢给那位姑娘,得绢儿多者为胜。若胜者是往届花魁,则败的一方会与价高者共度春宵,若胜者非咱往届花魁,那么这往届花魁姑娘啊,就任君品尝了。”
话音刚落,底下就沸腾了起来,男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在窃窃私语,猜测谁会夺魁。
一三四则是满面愁容,都在担心小五那丫头,只有小二的神色淡漠,还安慰他们道:“急什么,届时将小五买下来不就好了。况且,我信小五有能力脱身。”
后台聚集的姑娘们也并非都出自青楼,她们中有些只是达官府邸的丫头,因有几分姿色,就被送进来,可这里一旦进来,便没几个黄花姑娘可以出去的,况且只要参加了这个花魁大赛,便被默认是这青楼的人了。
竹寒一进这边,便开始寻找知含,虽然她也知道,知含现下不会在此,却还是希望可以在这看见。张望许久也不见知含,便自寻了个清净地儿坐下了,环视这些莺莺燕燕。
其中不乏样貌美艳、气质出众的,她们中随便一个便可将知含比下去,南宫曲你好狠的心,若我不来,你当真打算毁了知含的清白是么?你可知,你若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
“请问姑娘芳名?”
竹寒本是图清静才找个角落待着的,谁知这也不行,这不,现下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同她说话呢!
“唤我小五便好。”她自然不愿报上名姓,这个南宫曲给的名字,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和“翘笙若”一样,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叫刘诗敏,和你一组的。”
“啊?”
“姑娘方才没听见侍女说么?所有参赛女子两两一组,各组决出一个。”
“这儿的人怎少了这么多?”
“哦,方才已经将样貌不行的女子请出去了,听说那些女子日后便是春香阁的侍女了。”
“那我们呢?”
“我们不论输赢都是这里的姑娘。”
竹寒看出她眼中的不愿与无奈,心想:这该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生活所迫。
竹寒向一旁移了移,挪出一人大小的空位,对那姑娘说道:“同我一起坐坐吧!”
刘诗敏也不推辞,大大方方便坐了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儿,不久便轮到她们上去了。
刘诗敏先上去,她选的是唱曲儿,她的声音咿咿呀呀的甚是动听,竹寒觉得若是让她唱戏必定也是极好的。与她不同,她的声音有些粗,与一般女子那种如泉水叮铃的声音大不相同,因着声音的缘故,她甚少撒娇,甚至也不太爱说话。
她突然笑了,想起在钰初院见到南宫曲时那叽叽喳喳的样子,一定很烦人吧,怪不得他不喜她呢!
诗敏唱罢,台下掌声雷动,大家都拍手叫好,用些词形容诗敏的声音以示赞扬,而竹寒身边的姑娘们却都嗤之以鼻。
毕竟诗敏得到的喝彩声比她们的大得多,竹寒笑了笑,果是些小肚鸡肠的人。
诗敏款款回到后台,拍了拍竹寒的肩鼓励她,竹寒笑着看她,投去称赞的眼神,临走还说了还说了一句:“抱歉。”
诗敏呆愣,转而轻笑,便回了那个角落,听竹寒抚琴。
竹寒依旧是一袭白衣,妆容精致、眉眼含笑,可偏偏她那指尖流出的琴音却满含萧杀之意,似带着将士们上阵杀敌,又像是凯旋而归。琴音忽而一转,揉进了些苍凉的意味,像是在为驻守边关多年的老战士之死而深深哀悼。又以素手重重勾弦结尾,以表愤慨之意。
这曲子,只怕放到边关塞外,还能激起将士们的斗志呢。
一曲终了,竹寒推案而起,堂内鸦雀无声,大家似乎还没从方才那铮铮之音中挣脱出来,竹寒却开口说了话,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虽有些怯场,但还是开了口:“那日,睿王凯旋归国、举国欢庆,但可知这场战争能胜利,少不了段将军的帮助,段将军骁勇善战、退敌无数,数十年来在边关保卫着南国,为南国抛头颅,洒热血,小女子的这首曲子既是为睿王而作,更是为段老而作。”
堂下的人们都拍手称快,他们中也许有几个是因为竹寒的琴音确实动听,但大部分还是因为竹寒那番话中的睿王,睿王虽不受宠,但毕竟是个王爷,总还是碍着他的面子的。
咿呀之音不是不会,只是咿呀之音可没有这么好的噱头做担保。
而且,今日的事若由这儿的人们传出去了,对睿王的名声也有好处。
南宫曲,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