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茅草屋被风刮得呜呜作响,在几无星辰的夜空下显得有些骇人,竹寒虽不信鬼神,却也有些害怕,不自觉将抓在包袱上的手紧了紧。秋季的夜晚寒气深重,衣衫单薄的书生,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竹寒身上,竹寒回以浅笑,表达谢意。那双颊依旧有些红,也不只是被风吹红的,还是羞红的。
到那草屋门口,书生让竹寒在门口稍等,他兀自进去点燃了些烛火,才江竹寒引了进来。茅屋虽简陋,却很干净,进屋就能见的桌椅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右手边是一用木头搭起来的简易床榻,左手边是一个黑漆的柜子,那柜子大抵是这屋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竹寒进屋后便在椅子上坐下,接着紧了紧衣衫,那衣衫虽是粗布做的,却很暖和。
书生合上门后,环视屋内,走到黑漆柜子前取出了七八根红烛,分别点上,放在不同的地方,将整个屋子照的像白昼一般。
“姑娘饿么?”忙完后,拍了拍手,关切的问,“若是饿了,小生给您寻些吃食?”
经这书生一说,竹寒才觉腹中空空的,很不是滋味。却又不好意思麻烦这书生,“不用不用,我今儿午间吃了不少,现下还不饿。”
听了竹寒的话,那书生说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您就在我床上睡吧,我去外间守着,免得山中野兽惊扰了姑娘。”
竹寒这才想起,原来那轮廓模糊的地界是山峦啊!
“公子不睡么?”
“小生一日不睡不妨事,姑娘可不行。”
竹寒本想阻她,可书生像是知道竹寒的心思一般,很快就飞身出去了。
那一夜竹寒也未曾睡着,在心中合计着以后的事,也为知含担忧,还想着等自己安定下来就把知含接出来,却不知等到明日天一亮,她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形。
第二日,天亮,竹寒很晚才起来,穿好绣鞋,便下了床,却见屋内空空荡荡的,桌上放着书生的留言。
竹寒看了看,大抵是说他已赶去说书午间会带些吃食回来。假若竹寒要走,便按着这个地图回城。
竹寒看了看那张地图,忍俊不禁,竟是那书生自己用手画的。
现下天已大亮,看着时辰大抵书生也快回来了,是以竹寒便百无聊赖的在那留言的背面写写画画。
书生推门进来的时候,竹寒也堪堪完成了她的画作。
“姑娘饿了吧?”书生将包着的饭食取了出来,递给竹寒,竹寒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
两人便闲着说了些话儿。
“公子你在哪儿工作?”
“御香楼,做说书营生。”
“我看公子书法娴熟,也是读书人,何以不去考取功名?”
“姑娘有所不知,家母新丧,小生还在守孝期间,哪敢去考取功名?”沉吟片刻,又接着说:“而且,小生也并非没考过,只是总难高中。”
“我倒觉得,公子若是做了官,必定是清官的!”
竹寒想起两次会面,这书生都是浩然正气,令人为之动容。
“对了,陆公子,今日南城可有什么新闻没有?”
“姑娘怎知小生姓氏?”
竹寒这才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却也并未惊慌,有些戏谑的说:“公子觉着呢?”
“咳咳,今日倒真有些怪事,说是春香阁明晚要办什么花魁大赛,选新花魁。”
“这有何怪?”
“这倒不怪,怪的是他们还在寻往届的花魁,为的是让她来做考官,更奇的是,春香阁用的并非染香姑娘艺名,而是实名吕天今。你说这名字怪不怪。”
“着实有些怪。”竹寒抚掌轻笑。
“听说皇子们还是承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