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竹寒话音刚落,就见南宫曲将花涟羽轻轻放上床榻,反手狠狠的抽了竹寒一耳光。那一巴掌,来的毫无预兆,前一秒抱着花涟羽的手,这一秒就给了她重重一击。
嘴里一阵腥味,很是呛鼻,鲜红的血从嘴角淌了下来。
白玉无瑕的脸上,深深浅浅的红了一块。
良久,竹寒才勉强稳住身形,她不能倒下去,她的意识告诉她,如果倒下了,那么一切都完了。
竹寒并不知道,南宫曲的那一掌,到底有没有用全力,不过足够了,足够把她的心意拍得粉碎,足够让她再见他时笑不出来,足够让她被休离时走的干干净净。
人的真心只有一个,被践踏到尘埃里,再长出来的时候,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颗了。
竹寒慢慢仰起脑袋,峨眉微皱,眼睛里闪着微光,可偏偏嘴角笑容浅浅。
她能怎样呢?她总不能哭吧。
“曲哥哥,不管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从今日起你都不必记得了。竹寒也会忘掉,”他不必记得,不管是哪个南宫曲,都不必记得,“从今往后,你是睿王,我是睿王侧妃,仅此而已。”
“妾身喜静,还请王爷治好王妃后,就请回吧。”竹寒说完后,就由知含搀扶着出了去。
谁也不知道,此时南宫曲的头,细细密密的疼,满目都是一女童的身影。
那女童粉雕玉琢,生得极是讨喜,一直夫君夫君的叫他,那声音甚是动听。画面忽而一转,那女童忽而哭了起来,可嘴角偏偏挂着笑意。
南宫曲的心跟着那女童,一起悲,一起欢,一起喜……
那是谁?为何可以这般牵动他的情绪?
“曲?”花涟羽在大夫的“救治”下,醒了过来,见南宫曲满脸痛色,一脸“担忧”的换他,“曲!”唤了一遍,不见回话,又唤了一声。
“嗯?”南宫曲的思绪,被猛地拉了回来,定睛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是啊,即使刚才在脑中闪过的场景都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此时,他爱的人就在他眼前,他实在不应该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女童那眼中带泪,却盈盈浅笑的唤他夫君的情形,忽然又从南宫曲的脑中一闪而过。
南宫曲摇了摇头,想把那个身影从脑中甩出去,想把花涟羽的音容笑貌带进去,他死死的盯着花涟羽,想把花涟羽的每一个神情都刻在大脑里。
花涟羽被他的神情吓到了,明明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可偏生表情越来越来狰狞,双手在她的肩胛上越抓越紧:“曲,你弄疼我了。”花涟羽扭了扭身子。
南宫曲猛地一震,很快就放开了手,深深的拥住这个女人:“对不起,涟,对不起。”
他的语气极尽温柔。
花涟羽也乖顺的靠在这个男人的怀中。
江竹寒,你还是输了,你输的一败涂地。
“曲,我们回去吧!今儿晚上陪我睡。”花涟羽柔柔的说道。
“恩!”南宫曲的声音竟有些委屈。
昨儿洞房的时候,花涟羽始终不愿让他碰,说是自己初经男女之事,很是害羞,希望南宫曲给他些时间,于是将南宫曲推出们去。
那时宾客众多,南宫曲觉着丢了面子,突的想起自己还有个侧妃。于是将宾客都往竹音阁带,可是这之后呢?南宫曲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当晚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大抵是另一个自己又出来了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宿在了瑞和居。而后时刃大致说了说昨晚的情况,又告知一堆女人去了竹音阁,本是好奇,想来一探究竟,却不想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疯女人想要杀了他的王妃。
哼,女人么?
只要谁敢动涟一根汗毛,他南宫曲必要了她的狗命。
南宫曲抱起花涟羽,就走了出去,看见那紫衣女子躺在地上两眼圆瞪:“时刃,把她收拾了。”
“这竹音阁,本王以后是不会再来了。侧妃好自为之。”
“恭送王爷。”
众女见睿王要走,于是毕恭毕敬行礼,却也兴致阑珊。
睿王走后不久,众女和大夫也向竹寒请辞。
竹音阁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竹寒也撑到极限,倒了下去,知含心头一酸,赶忙上前搀扶,想把竹寒抱到床榻上。
“我不去。”竹寒气若游丝的拒绝,“让我坐着。”
“笔、纸。”有气无力的声音,勉强传到了知含的耳中。
知含急忙急势的取了来,递给竹寒,竹寒虚弱的支起身子,拿起笔。
知含看着竹寒,心里像是被灌满了醋一样,又酸又疼。
她想:要是她会写字就好了,那样主子就只用说了;要是她会医术就好了,那样即使没有大夫,自己也可以给主子看病了;要是她会武功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保护主子不受伤害了……
知含暗下决心,总有一天,她要成为主子可依靠的人,让主子再也不用逞强。
竹寒写好药方后,就递给知含,不再说话了。
知含本想找如安帮她去抓药,奈何如安不在,这个如安总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好好呆在这竹音阁,每日里就是到处串门。
“主子,奴婢去抓药了。”
竹寒虚弱的点头。
她面色苍白,她深知虽然这次花涟羽在她身上试的毒,并不是烈性的,最多也就是让她昏迷一段时间,但是她不知道这个毒随后会引发什么病症。
制毒的高手,最了得的地方,不是这个毒当下的效果,而是这个毒的连锁效果。往往这个连锁效果,才是最让人始料未及的。
终于,竹寒撑不住了,扒在案几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