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么多,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竹寒从榻上起来,穿上绣鞋,想出去。
南宫曲看她动作,急忙从小榻上起身,要扶她。她却避过了,兀自走出了这里,她想去一趟柏芝堂,李齐大抵还很慌张,弄不清情况,她得去解释一下,而且,她也确实该去柏芝堂尽尽她做医女的职责。
这瑞和居大门都还没出,南宫曲就跟着她奔了出来,拉住她没好气地问,“你伤还没好,还想跑哪去?”
竹寒本想说,他该去看看花涟羽的情况了,却说不出口,只能变成,“你还有事要忙,不能总看着我。而且,就是你没事,我也有事,你若方便,今儿晚间到柏芝堂接我,若有事,我便自己回来……还有,他说过要学医术的,假如你也想学,我便让知含把我理好的书,给你送来,看看就能懂的……今晚我会回这里。”
南宫曲听出来,这个女人是想拖着那副残躯破身跑出去,她说的“他”大抵就是那个南宫曲了,想学医么?看来那个南宫曲,是为了调理她的身子才想学的,还真是宠她。
竹寒说完这些,直接转了身,信步离开。
其实睿王府离柏芝堂还是有些远的,竹寒正踌躇是该自己走去,还是雇辆马车,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自己走,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南宫曲抱起来,往睿王府走去。
竹寒背疼,也不反抗、不乱动,只是气恼的看他,“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不放,等你伤好了,我再同你一起去柏芝堂,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拦你……况且,我觉得,医术这种东西,光看书没什么用,还是要实打实的去做才行。”
竹寒也不说话了,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于是任由他抱着她,思及李齐的事,想了想,开口道,“南宫曲你信不信我?罢了,你信不信,我也是要说的,不然会辜负人家的一番用心。我们去南梨郡路上,遇到一个剑客,救了他,他说要报恩,你答应留他在身边来的,可你现下却忘了那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南宫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让他明儿来府里。”
“不行,他的身份特殊,还是我们亲自去找他比较妥当。”
“恩。”
南宫曲应了下来。
两人又进了瑞和居,南宫曲交代说这里的书籍、笔墨可以随便用,他要出去办些事,让她一人老老实实在这待着,有事便叫庭遇庭礼便好。竹寒颔首,并未多言。
*
睿王府禁闭室
“时刃,王爷说了,你不必再随侍他,日后只管同我好好训练暗卫便是……接下去的话,并非王爷吩咐,是我自己要同你讲的。我们是被贤妃娘娘从路边捡来的,势必要为了王爷的大业鞠躬尽瘁,或许你眼中的王妃确是个为了王爷可以弃生死于不顾的,但我们的主子却只有一个,王妃再怎么受宠,终究只是主子的女人而已。同侧妃娘娘一般,只是王爷的女人。”
饶是时刃再傻也能听懂他这位亲哥哥的意思,他承认,他这人确实很容易被骗,可花涟羽对王爷的好,他也看得真真切切,他不信王妃会在做戏。
“哥哥,我记下了,只是,我还是不能认同江侧妃,江侧妃这人心思缜密,所有的东西都在她的算计中,包括王爷、王妃,甚至还包括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
时剑摇了摇首,“时刃,你把聪明人想得太复杂了。”
时剑说完这些便离开了,那次在竹林里见到侧妃,他便明白,这个女人才该是主子会喜欢的。主子这人藏得深,总也不让人猜透他的想法,可那女子的眼睛告诉他,不论王爷有怎样的打算,会做怎样的决定,她都能清楚地猜到。
想个不该想的,若哪日主子真的出事,只怕还得仰仗这位侧妃。
想到时刃被关了两天了,只怕还不明白自己到错在哪了吧?
王爷之所以给他禁室之刑,不仅是因为他没有保护主子的人的自觉,更是因为他动了主子绝对不想伤害的人。至于主子是否真的喜欢侧妃,只怕主子自己都不清楚吧。
时剑摇了摇首,唉,也不知道,主子将他和时刃都派去管暗卫,他自己到底还要不要侍卫了。
罢了罢了,先把王爷交代的事办了,在一心一意去管暗卫吧。
*
依云苑
“王妃,王爷把侧妃安置在了瑞和居的偏房。”
花涟羽病体未愈,正等着南宫曲来探望她,左等右等也不见来,却等来了郁汀急急走了进来,宣布了这么个消息。
花涟羽苍白着小脸,以为自己听错了,微不可闻地说,“恩?你说什么?”
“……王爷这几日都和侧妃宿在一起,而且侧妃已经搬到瑞和居了。”
花涟羽伸出手,附在苍白的脸颊上,南宫曲,你好狠的心,我拖着几乎颓败的病体去救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扭曲,烛影透过指缝,掩映在她的眸子里,显得阴森可怖,紧闭的唇里挤出三个字——翘笙若。
郁汀被她吓得不轻,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立侍一旁,花涟羽招她过去,在她耳边耳语几句,便叫她退下了。
郁汀得令离开了,出了依云苑便看见了南宫曲正走过来,施礼后,便慌忙离开。待郁汀走远,南宫曲轻轻拍手,只见有一黑影到他身边跪下,得到南宫曲跟踪她的命令后,那黑影便随着郁汀而去。
“涟?”
花涟羽听到南宫曲的声音唤她,欣喜地看向门外,见南宫曲正在往她这儿走,她改了表情,笑脸相迎。
南宫曲本不想来依云苑,可想到这个女人是为他受难,才卧病在床的,况且他也确实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来此,一为测试,二为告知着猎场狩猎的事。既然她是皇上、建王的人,那猎场便是让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的地方。
“涟,下月初父皇要去猎场狩猎三日,准带女眷,你可要一起?”
花涟羽轻轻浅浅地笑着颔首,“自是要去。”
“恩,那你好生歇着,我便先走了。”
花涟羽听完他的话,之间早已刺进了肉里,此时竟分不清到底是心更痛些,还是手。
“王爷慢走。”
他为何特地来问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