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老黑的黑脸上。
如同一片片碎金纸片。
“啊呜~~”
猩猩轻轻的伸了个懒腰。
悄悄起身。
目光扫过树荫。
包括凯撒在内，所有猩猩都在睡梦中。
它这才活动了筋骨。
拽开步子朝山腰处的山洞走去。
作为整个平原猩猩群的二号人物。
老黑并不喜欢和一群猩猩乌央乌央的拥挤在一起。
生怕沾染上它们身上的傻气。
那些蠢蛋永远只知道傻瓜般的叫嚷。
互相撕扯，争抢，无休止的斗殴。
老黑固执的认为。
作为自己的好兄弟。
从小很聪明的金刚，就是长年和这些家伙混在一起，才弄成现在这幅冲动无脑的模样。
凯撒说得对。
它们两是神灵指派，专门来统治这些愚蠢的生灵的。
对于那些不会思考的家伙，老黑在心底里根本不认为它们是同类。
这也是它这几个月来能如此轻松写意，同时富有创意的杀戮平原猩猩的原因。
那些只会捣乱，逃跑，反叛的猩猩。
只配当食物。
把死去猩猩的尸体挂在树上风干。
然后肢解撕碎分给那些听话的家伙。
再挑出不听话的家伙。
挂到树上。
如此往复。
很快就可以控制整个猩猩种群。
在面对挂在树上来回摇摆的尸体时。
最暴烈无耻的猩猩都会乖乖的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当然，这些杀戮行动都是老黑和金刚出面。
凯撒并不参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疤脸带回来足够的马肉才结束。
当食肉不再是紧缺资源之后。
凯撒立即禁止了同类厮杀。
改变原来的高压统治，用怀柔政策安抚那些已经吓成鹌鹑的可怜虫。
这样一番操作，效果显著。
那些被吓傻的家伙立马成了凯撒最忠实的拥护者。
对于这些手段老黑是十分佩服的。
就如凯撒说的。
要多动脑，做事要灵活。
不能一条路走到底。
既然食物充足。
那保持猩猩群的数量就超过了获取食物，变成了当下最重要的任务。
毕竟打仗还是看谁炮灰多。
不过凯撒竟然能逼迫整个迁徙队伍充当炮灰。
这一点是完全超出了它的想象。
谁都知道。
这个草原最弱小的种族就是那些吃草的家伙。
但同时，它们也是草原上最强的力量。
这两个极端反应在同一个群体身上，其实并不奇怪。
就像平原猩猩和猿猴之间的数次作战。
除了第一次大规模溃败之外。
之后凯撒派出的小股队伍对猿猴进行侦查。
双方在野外遭遇的情况下。
平原猩猩不但不落下风，反而在数量和力量上占据上风。
但老黑也明白。
双方的真正差距不是个体力量差异。
而是武器。
那些无耻的低地猩猩。
拥有不逊于甚至超越平原猩猩的蛮力。
再配上它们手里拿着的奇怪武器。
可以把锋利的木棒射出千米之外。
轻易造成恐怖的杀伤。
超远距离攻击完全碾压平原猩猩。
毕竟像金刚这样的怪力猩猩也只能投出五百米左右。
这也导致了双方的战斗往往是平原猩猩刚刚看见对方的阵列。
就已经有大批的同伴倒下了。
这种局面。
溃败也是必然的。
可如果真的能让马群，羊群冲锋在前。
或许根本不用平原猩猩出手。
潮水般的迁徙大军就能冲垮猿猴的阵地。
“喔喔~~喔喔~~”
老黑欢快的叫了两声。
慢悠悠的在杂草中穿梭。
没过多久。
便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前面就是水潭。
老黑直起身子。
四处张望一圈。
确定周围没有异动之后，才继续朝水潭走去。
喝水前先侦查四周。
这是平原猩猩常年在草原上生存养成的习惯。
虽然现在整个戈恩山口已经被平原猩猩给清空了。
在逃进峡谷的前一个月时间里。
一万多猩猩掏空了峡谷区的鸟窝。
挖开了山上每一处洞穴。
鼹鼠，地鼠，狐蒙，毒蛇豺狼无一幸免。
它们甚至全体出动清空了马拉河上游的鳄鱼群。
虽然猩猩不善游泳，那些鳄鱼又跑得太快。
以至于那次基本上没什么收获。
但至少让平原猩猩在峡谷区，不用为任何安全问题担心。
猩猩拨开草帘。
下到一处水潭。
这水潭是山泉汇聚而成。
长宽不过百米，但水质清冽，比起草原上混着泥沙的河水要好喝许多。
这潭边四处树木环抱。
一颗颗硕大的伞盖遮蔽了阳光。
潭水幽深，寂静清冷。
饶是这旱季，依旧透着刺骨的凉意。
“哗啦~~”
老黑趴在潭边，压低身子，伸手捧起清水浇在脸上。
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
清凉的潭水瞬间驱散了蒸腾的热气。
随后老黑把脸凑到水面。
睁开眼睛，正要喝水。
却发现水中的倒影似乎和自己的脸有些不一样。
它停了下来。
仔细端详。
老黑可不是一般铁憨憨猩猩。
整天就知道胡乱喊叫。
它每次喝水。
都喜欢仔细端详一番自己的长相。
虽然鼻子扁塌塌的，皮肤又黑得发亮。
但老黑十分中意自己的眼睛。
用凯撒的话说。
这双圆圆的大眼透着精干。
可水面上这张脸。
眼睛虽然瞪得溜圆。
但无论是脸的大小，颜色甚至那龇着牙的丑样。
都肯定不是自己的样子。
老黑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难道是最佳过度劳累。
出现幻觉了？
“哗啦啦”
它伸出手掌在水面上搅了几圈。
弄得水面翻腾。
老黑盯着水面上的涟漪。
过了许久。
水面终于再次平静下来。
老黑的后脊骨突然一抖。
一阵彻骨的凉意配着水潭的阴冷直刺它的天灵盖。
“谁！”
老黑全身毛发站立。
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它看清楚了。
那不是它的脸。
而是水底的巨石上沉了一具猩猩的尸体。
老黑瞬间挺直了身子、
全神贯注的看向四周。
双掌紧紧的握住。
它不怕死尸。
猩猩它杀得多了。
但是草原上被淹死的倒霉蛋数不胜数。
老黑见过不少。
这些尸体往往只在刚死不久的时候会沉在水底。
很快就会浮上来。
特别现在是旱季，气温相对很高。
尸体上浮的速度更快。
而水下那具猩猩尸体还沉在水底。
这就说明，它是刚死不久。
也就是说，凶手就在附近。
“没出血？”
老黑突然眉头一皱。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它面色平静下来。
很快打消了回山上报信的念头。
既然没有出血受伤，缺胳膊短腿的。
那就说明不是被杀死的。
这水潭周围也根本没有毒蛇之类的剧毒生物。
若是仅仅因为一只落水淹死的猩猩就慌慌张张的跑回去。
吵醒了午睡的猩猩群。
那它这个平原猩猩二号人物肯定会名声大损。
一个怕死尸的胆小鬼。
以后别说指挥猩猩群。
恐怕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节。
老黑提提了气。
握拳捶着胸脯。
终于是压下了刚才那一丝惊慌。
“哼，没脑子的蠢蛋，喝水都能淹死，等俺先去弄条马腿来，待会再把你挂树上。”
老黑随手捡了快石头。
甩开膀子，冲着水里的死尸砸去。
“咚”
老黑势大力沉，潭水又浅。
石块钻入水面。
砸中死尸的眼睛。
瞬间在水里爆开了花。
